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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安面色沉重,往身后一瞥,却见车舆里有人走出来,对方一袭紫袍官服,衣袖飘飘然然,似要乘风而去,而他伫立在车舆,俊朗的面容露出玩味的笑容。
沈长安心中一沉,只因他敢露出本来面容,就已经做好打算不让他活着回京州,想到袖子里藏的账本,他不假思索地往后骑马飞奔逃离这里。
裴少韫却接过手底下的人弓箭,拉开沉重的弓弦,“咻——”凌厉的箭声,穿透层层的风声,直取对方的项上人头。
“彭——”沈长安被箭刺入后背,可他却咬紧牙关,想到一心一意想要见一面小娇娘,他凭生一股勇气,竟撑着后背的伤势,勒紧缰绳,疯了一般往前冲。
他一定要活着回京州将账本给圣上,还有……
阿雾。
“没想到沈长安还算有毅力。”裴少韫收回弓箭,见他撑着背后伤势,一言不发,继续逃离,他露出渗人的笑,便挥手命人去寻沈长安的下落。
“太子殿下要求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尔等可要好好找到沈长安。”
第55章 扔下他
猎场上风声鹤唳, 几声凌厉的箭声“咻——”地穿透靶子,引得一片喝彩。
“太子殿下真当孔勇有力,当世豪杰。”冯三丰高喊, 脸色通红,众人当即附和。
身为太子的他却没有常人一样露出倨傲的表情, 他用锐利的眼神扫视射出的箭, 又拉长的弓箭,对着天上一射, 一只野鸟嗷嚎一声掉落下来。
不用冯三丰再次捧场,周遭的随从们都已经被震慑到夸赞太子的勇猛。
裴少韫正是这时从乘坐车舆,观其此一幕,他咳嗽了好几声,也正是这几声, 太子注意到他。
将弓箭随手扔给了随身的侍卫,从中跳下马, 而裴少韫也下车舆, 对着太子躬身道:“太子殿下。”
“裴大人无须客套。”太子殿下收起一身暴戾的时候, 看起来温润如君子。
裴少韫被他双臂扶起, 两人寒暄几句,太子不经意问起。
“人找到了没?”
“已经受伤, 还在寻人。”裴少韫注意眼前太子眼里闪过杀意, 但很快就被藏了起来。
他右手拍上裴少韫的肩膀,意味不明地道:“真可惜。”
身后的随从和冯三丰等人, 见到他们在闲聊, 一个个都默契十足地守在身后, 没有人僭越雷池一步。
裴少韫轻笑:“是臣的疏忽。”
“算了,孤相信裴大人肯定尽力了, 来,裴大人要一起狩猎吗?”
太子热情相约,裴少韫佯装身体不适,露出浅笑:“多谢太子美意,我近日身子不适,恐难承担太子的好意。”
太子闻言也不追究,反而兴致勃勃地道:“听说你要娶妻,正巧还是江辞睢的妹妹。”
“是。”裴少韫不卑不亢地应答。
太子露出唏嘘的表情,“江辞睢为人性子忠诚,这么多年跟着孤,得才兼备,可惜孤如今不能帮他从牢狱之苦中摆脱出来。”他说得情深意切时,堂堂太子,竟以泪洗面,这般行径,触动了身后的幕僚等人。
“太子殿下莫要伤感,江大人要是知道殿下这般体恤他,定然会知道太子殿下你的心意。”
幕僚等人忠心耿耿地说道。
太子饱含泪意,轻叹一声,引得众人更加感动。
裴少韫宛如局外人,冷眼旁观这一幕,但为了装个样子,他还是恭维地对太子说:“殿下对待下属赤诚相待,让臣等自愧不如。”
一番官场的话,演绎得淋漓尽致,待到裴少韫估摸时辰差不多,便寻了其他由头离去。
等他走后,太子依旧深陷歉意中,无法自拔,直到冯三丰心疼太子殿下,约太子殿下去庭院喝酒时,太子刚刚自责的模样,荡然无存。
楼阁台榭,婢女们身着华服,脚踩软履,端着酒壶进来,为他们斟茶倒酒。太子面色冷静,眼里的戾气藏都藏不住。
“你说裴少韫是真心归属孤吗?”太子猛喝一口烈酒,辛辣的滋味令他清醒了不少。
冯三丰坐在下方,轻叹道:“无论裴少韫之前是为谁做事,太子殿下理应防备三分。”
太子冷笑:“孤要是不防备,你觉得我还能当太子吗?”
冯三丰见太子又露出杀意,顿时踌躇不敢再说,但太子丝毫不在意,凝神道:“说起来,皇上私底下派人调查翊王,而翊王那个蠢货在梁州当惯了土匪,一点防备心都没有,轻而易举就被人偷走了账本,还需要孤给他扫尾。”
太子想到这件事,青瓷酒壶被他重重地一拍,酒水洒出几滴,太子身上的便服洇染了几片,婢女们惊慌下跪。
正巧太子心情不好,见她们一个个都跪下,奴颜婢膝,发难道:“孤都没有怪你们,你们就这么喜欢跪,好,好得很,你们就给孤跪到明天,不准起来。”在场的婢女闻言面色煞白,不敢吱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