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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裴大人这般说,我也无从反驳,但我这边无好茶招待裴大人,还请裴大人先行告退。”
江絮雾退后几步,身后是青鸟山水屏风,她的身形纤细,原本束缚在腰间的线绦垂落在地上,显得空荡荡,可裴少韫曾经搂过,也知其细腰,又见她别过脸,一副不欲交谈的模样。
裴少韫笑了笑,“之前江小娘子为了兄长求我时,百般隐忍,如今我欲取小娘子,小娘子不堪其辱,竟连装都不装下去,真是让我在想,江小娘子置于令兄在前头,把自己置于身后,倒是令人诧异。”
好好的,他怎么说的话怪异,令江絮雾听不懂。
“他是我兄长。”
“兄妹情深。”裴少韫定定看她,两者对视,江絮雾坦坦荡荡,越发显得他小人之心,可他本就是小人,裴少韫讥讽地想着。
面上依旧风淡云轻。
“我明白。”
他明白什么?江絮雾觉得他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吗?
裴少韫其实今天来府邸自是为了两人婚事而来,随便看望一下江絮雾。
见到她一如既往地不喜欢自己,裴少韫表面不在乎,毕竟江絮雾迟早是自己的妻子。
但见到江絮雾这般疏离,还是抑制不住地逗弄,甚至彰显自己的存在,一想到这里,裴少韫笑意淡了些。
为何要对她这般在意。
裴少韫兀自生出郁气,江絮雾观他一言不发,便急不可耐地提醒他是否可以走了。
“时辰还早。”裴少韫不急着走。
江絮雾双瞳睁大,似没料到他没皮没脸,只得好声好气地道:“无论我们是否订亲,你是否是我的未婚夫,你一个郎君在我一个小娘子的闺阁中待这么久,传出去我的名声怎么办?”
“你我想见,怎么会传到外面,若是传到外面,便是你院子里有人心思不干不净,正巧一并收拾。”
裴少韫心里不好过,也不想让江絮雾好过,这不见到江絮雾被自己气得要晕厥,他这才拢了拢笑意,怕逗弄过头,万一又想把他推入湖中,那就不好了。
虽然这里没有湖畔,是女子闺阁,可下次要是相见,裴少韫并不想江絮雾每次都有这个心思。然而他一点都不知道,明明是他自己做成这个样子。
还好宋一在门口扣门,“大人。”避免了两人继续的争吵。
裴少韫歇了留下来的打算,可他临走还不忘故意地对她道。
“我明天再来看小娘子。”引得江絮雾生气地剐她一眼。
他走后,随行的侍从和奴仆搬进来一堆盈箱溢箧。
江絮雾纳罕,命人开之,金钗玉石,数箧锦布,穷奢极目。
她命人合上,心道,他这是财神上门了,转眼一想,是为了娶她,才想方设法哄她才拿来这些,顿时心里厌烦,可她又跟银子过不去,便让人收起来,改天卖掉换钱。
她打得算盘精光响,转眼想到裴少韫的话。
裴少韫要娶她。
她不自觉瞥向窗外的芭蕉和花砖,再往前便是院子里稀稀疏疏摆放的各种盆景花栽,在透过方格纹路的花窗看向院外,几只野鸟从晴蓝上方飞跃。
屋檐下的铜陵发出簌簌响声,这是抱梅前几日吩咐下人装的,彼时抱梅炫耀一般地说,“小娘子,我老家村子有个谣言说屋檐下装铜陵,来年引大福。”
可她的福气真的要明年来吗?
可是明明一切都跟上辈子不一样了。
抱梅从走廊迈进来,见小娘子愁容满面地匍伏在支摘窗,纤纤玉手,如藕节白嫩,用力抓住支摘窗的边缘,好似要从中逃走。
“小娘子。”抱梅莫名惶恐,担忧地走上前,“裴家馈赠的礼品都被我锁在库房里。”
“嗯,抱梅你去前院打听,裴少韫今日上门来是否是为了求亲之事。”江絮雾的鬓发散乱,少了往日的规矩端庄,可抱梅在听闻这话,心里一跳,没有想帮忙打理的心思,立马去外头打探。
待抱梅走后,江絮雾收起愁容,她在想自己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上辈子嫁给他,落得那般下场,这次绝对不要再嫁给他。
她要想想办法,但她转眼想到沈长安,想到上次写了那封断绝信,不知道沈长安那边尚好?
思虑之间,江絮雾抓紧的窗边,掌心被指甲刺破,几滴血珠子洇染在支摘窗,还有几滴血掉落在灰鼠毡子上。
“沈大人,你怎么受伤了。”
沈长安盯着被瓷碗弄伤的手指,再看看毡子上滴落了几滴血,还有地上破碎的青瓷碎片,坐在高台,左拥右抱的翊王注意到他那边的异样,瞥过去,见到他手指冒出血,佯装关切地问候。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