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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人可与江小娘子是兄妹。”
江絮雾听到她苦口婆心,本身心底踌躇,一听“兄妹”江絮雾还是被说动了。
青衣婢女见目的达到,便拉着裴成君告退。
在离开江府时,一辆车舆早早候着她们,裴成君刚上车舆,却听咳嗽声,浑身僵硬。
青衣婢女早有预料,面不改色,走上前,先将香囊递上,再拱手道:“大人,江小娘子已经应下赴约。”
裴少韫的手骨节惨白,这几日的病重,令他手指骨节愈发瘦削,青筋愈发蜿蜒,宛如白月盏裂开,让人一窥,心生惋惜。
再看到香囊,他哑然一笑,少了几分阴鸷,捻着香囊,心情甚好地道,“嗯。”
旋即他侧眸看向胆怯不敢抬头的裴成君,轻笑道:“成君装可怜的功夫,倒是比之前还见长,哄的人明知道你另有所图,也不敢赶你走。”
裴成君低垂脑袋,双手揪住了绣帕,忍住厌恶。
可裴少韫似察觉到她的心思,睨来的目光,带着阵阵威压。
“成君你在想什么?”
裴成君不敢吱声,藏住了内心大部分思绪,而裴少韫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仿佛她无足轻重,转而便问起青衣婢女关于江絮雾近日的状况。
彼时,她们已经在车舆上,车轱辘行驶,裴成君蜷缩在角落,想要将自己藏起来,他们早也习惯了裴成君胆小如鼠的模样,并未多在意。
这也因此,裴成君听到青衣婢女将近日江絮雾的一举一动全部禀告给他,偶尔传来几声咳嗽声。
裴成君知道这是裴少韫的声音,可她好奇,不近人情的裴少韫到底为何关心一个小娘子。
她想到这几日对她友善的江絮雾,垂下眼眸,发呆地在想这般心善的人,迟早要被人吃掉。
车轱辘转,从人群热闹的瓦舍,转眼青烟直上青天,一辆褐色车舆从瓦舍的西边而来。
“小娘子,我怎么感觉裴大人对江小娘子不一样。”抱梅依在她身侧,为她将发髻上的海棠花扶好。
“谁知道他是何居心。”江絮雾蹙眉。
今日的江絮雾出行,只着素衣素妆,发髻只带着海棠花,耳垂佩戴白玉小坠,湘叶的线绦系在发髻脑后,青灰布帘掠起一阵东风,线绦飘起。
在说完这句话后,车舆已然来到护国寺。
护国寺香火鼎盛,江絮雾一进去上了柱香,为阿兄祈福后,便有僧人早早候着,迎着她往后院而去。
江絮雾来过后院几次,早已熟悉,身边的抱梅如临大敌,深怕她一去步入泥潭。
她们穿过重叠巨石,千峰百嶂,几株木樨拔地而起,山峰层叠,桃红柳绿,穿过抄手游廊,折东而行,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云窗雾阁坐落在山间。
“小娘子这边请——”僧人伸出手,示意往里走。
江絮雾还是头次知道护国寺有这座云阁,她步履轻慢,唯恐打搅着一室安宁。
随着僧人的指引,江絮雾一路来到二楼阁楼,正要走进去,可宋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拦住抱梅。
“我家大人只见江小娘子。”
江絮雾蹙眉,安抚动怒的抱梅,“我很快出来,你在外头守着。”
抱梅怒气稍微收敛,满心担心地说:“可是……”
“没是……”江絮雾露出安抚她的笑容,随后迈了进去,层层白纱幔飘起,她穿过白纱,径直往前走。
“裴大人。”
阁楼布满层层白纱幔,陈设简约,窗台仅仅只有一张黑漆描花卉矮几,上面摆放了棋局,而后便是蒲团
她走到窗台,看到半坐在蒲团,面对着黑漆描花卉矮几上的棋局,正聚精会神的裴少韫。
裴少韫似乎真的病了,脸部瘦削,病态颓废,少了君子的温润,露出来几分本质。
她这般想着,屈膝行礼,而裴少韫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捻着棋子,一边轻咳几声。
窗棂半开,云雾缭乱,东风趁乱归来。
江絮雾都不明白,他一个病人不好好在家养病,折腾自个来这里,非要见上一面。
可裴少韫根本不知道江絮雾心底的腹诽,轻笑地仰起头,露出俊朗的侧脸,温和地道:“江小娘子请坐。”
江絮雾没有避让,坐在对面的蒲团上,见他在一个人下棋,江絮雾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
“裴大人今日约我,我履行了承诺,所以裴大人能否告知我阿兄的近况。”
江絮雾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见他一边悠闲地下棋,一边又咳嗽,江絮雾的耐心被折磨。万幸裴少韫这次没有拐弯抹角,坦言道:“令兄在牢里甚好。”
“那他什么时候出来。”江絮雾焦急地追问,身子都不由得往前,她迫切地想要从裴少韫嘴里听出个结果,可裴少韫温柔一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