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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那个沈长安真的对你很重要吗?”哪怕小娘子身体染病,不好好歇着,都要去见一面吗?
抱梅细心给她披上花卉云锦披风,拢好领口衣襟,她又担忧地瞥了一眼江絮雾染红的胭脂唇。
江絮雾虚弱地依在窗边,临近出府,她特意咽了几口药,这才出门。
眼下听抱梅一问,她不禁惆怅一笑。
“我也不知。”
“但若是不去看一眼他,我又心里不甘。”
江絮雾说完,咳嗽了好几声,抱梅见状扶住江絮雾,“我明白了小娘子,今日我打听过,沈大人休沐,他今日应当在家。”
车舆缓缓前行,到了陌巷中,抱梅小心翼翼地搀扶她下车舆。
“小娘子,沈大人就住这里。”
与此同时,裴少韫在车舆上与三皇子在下棋。
车舆偶遇此地,裴少韫耳力极好,闻言,他觉得耳熟,掀起布帘,正好看到少女一袭翠绿褙子,头梳珠髻,步摇珠翠叮当作响。
裴少韫手中的棋子滚落在车板上。
“裴大人?”周慎斜瞥。
裴少韫搁下布帘,轻笑道,“让殿下见笑了。”
“无事,你刚在看什么?”
“我在看一株芙蓉,坠入春泥。”
周慎莞尔,“裴大人真是闲情逸致,芙蓉坠春泥,倒也是它的归宿。”
“是吗?”裴少韫捏紧白棋子,似笑非笑,垂下眼帘,遮住阴鸷。
“可是殿下不觉得,芙蓉娇美,自然是要拘在眼前,日日夜夜侍弄,而不是任人踩在春泥。”
第27章 不成家
“裴大人的见解倒是与我不同, 人各有命,你我怎能轻易握住。”
周慎摇头,微微俯身, 将落在他身边的棋子捻在指腹。
“人要是有心,自然能成。”
裴少韫轻笑, 拢了拢衣袖, 执白棋落入棋局中。
周慎手执黑棋,“只怕有心无力。”
“殿下是担心吗?”
“我能担心什么, 上个张家庄的灭门案,还未彻查清楚,父皇就认定此事了结,不让我插手,反而让我专心致志调查北平寺的龙袍。裴大人, 你觉得我父皇到底在想什么?”
明明这两起案子跟太子有关。
父皇却全都让他插手,可第一起案子, 快要查到与太子有关, 父皇又不愿意。
周慎猜不透坐在高堂的父皇到底在想什么。
若是偏信太子, 却为何让他去调查。‘
可父皇要是偏心他, 怎么会让他架在火炉上烤。
裴少韫:“殿下慎言。”“裴大人害怕了,可你刚刚还说有心则可。”周慎捻了捻棋子, 眼中只有眼前的棋局。
“有心则可, 也需要对方下定决心。”
裴少韫仰起头,眼眸的野心勃勃, 毫不遮掩, “殿下, 你有决心吗?”
周慎喉咙似乎被荔枝堵住,发不出任何声响。
车舆一路往前。
周慎顾左言之, “裴大人你有决心吗?”
“芙蓉之美,自然只供赏花。”
“芙蓉迟早会枯萎。”
“那就好生养着。”
“裴大人为何不扔掉。”
“因为芙蓉花,只能是臣的。”
两人看似在车舆谈话之间是芙蓉花,可弯弯绕绕的深意,难以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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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寒瑟,江絮雾莫名地拢了拢衣袖,侧身往后一瞥,不知为何,她感觉有人在看她。
可回头只看到一辆车舆路过,其余并无异常。
这时有婆子推开门,江絮雾回神。
沈长安负手而立,伫立在案几前,俯瞰作的画,听闻有小娘子寻他。
他想也不想地想到是江絮雾,立马收起画卷,步伐稳健地走出去。
再看到来人是江絮雾,身侧只携了一个婢女,蛾眉螓首,衣袂飘起,绸缎恍若白绢。
沈长安悄悄握紧了手。
江絮雾见到他,浅笑道:“沈大人。”
两人打了照面,便在院子中闲聊了几句,而唯一照料家事的齐嬷嬷则是忙活其他事,抱梅则是伫立在廊檐下,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一旦小娘子有事,抱梅能立马察觉。
沈长安在听到江絮雾得知她是为了去梁州找他,面不改色,直到江絮雾一脸忧虑地看他。
他这才轻声道:“江小娘子莫要担心,我必会无事。”
“官场是非之多,你性子又耿直,沈大人,你说我怎么不担忧你。”
“万一沈大人,我说的是万一,万一此去,你会落上旧疾,长达几年还不能做官,你还愿意去吗?”
江絮雾仰起头看他,神色悲悸,手里缠着绢帕,眼眸中尽是沈长安。
沈长安波澜不惊,可在见江絮雾真真切切地担心他,藏在袖子里的手悄然松开,又握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