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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得到答复,就不继续在这里逗留,带着手下的侍卫和宫女离开玉师傅的家。
倒是没有为难她。
玉师傅目送莫离夙乘坐马车离去,眼里满是依依不舍,心里既有些后悔,又松了一口气。
差一点被美色蛊惑,幸好她不傻。
莫离夙身为一国之君,身为权势双拥的帝王,不可能看上她这么一位平平无奇的普通女子。
他要的,是她的手艺,是要她为他制作一模一样的木偶。
身为一国之君,如果只是想要一只足以拟人的木偶作为玩乐道具,他不必下此血本,竟然愿意用美色、诱惑她。
只要拿出足够的银两,从她这里订购一单便可。
之所以能够让他亲自前来,不惜与她亲密接触,为的就是让她一心一意制作出绝对仿真的木偶,另有他用。
比如……
以假乱真,代替真君王坐在朝堂之上,继续以他的身份掌握权势。
莫离夙的气色看上去已经行将就木,怕是支撑不了多久。
他还这么年轻,就算有子嗣,也尚在牙牙学语之际。
也就是说,如果他死了,他的帝王之位怕是传不到自己的子嗣,就会被他人夺去。
是想利用她的木偶继续把控朝政,掩藏自己已死的事实。
玉师傅默默低下头去,手紧紧攥着衣角。
此生要是能够在死之前与如此好看的帝王美人颠鸾倒凤一回,也算不枉来这人世走一遭。
她差一点就心动了,哪怕她在替他完成木偶后,会被他灭口,或者永远藏在深宫院墙,替他时不时修补木偶,操控木偶,再无自由之身。
她差一点就心动了,只是……
玉师傅回头望一眼自己的家,仿佛能够透过墙壁看见她屋里的那些木偶。
她舍不得她的木偶,舍不得她的自由之身,海阔天空任她走,逍遥自在。
无父无母,身为孤儿被老师傅带大的她,自由惯了。
她关上门,最后再看一眼莫离夙远去的马车,收回视线,不再念想。
走回自己的房间后,她看着一切依然井井有条,但是细微之处仍有差别的房间,轻笑一声。
果然,在莫离夙与她在木偶室闲聊的时候,他已经派他的手下将她的屋子翻来覆去找了一遍。
他应该是不信那只木偶就是当年被人在他国看到的那一只木偶。
玉师傅启动自己床上隐蔽角落的机关,不一会儿,床板掉换一个面,露出被藏在下面的精致木偶。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人偶的脸庞,轻轻靠过去。
“怎么办呢,我好像护不住你了。”
“你是他,却也不是他。”
“我喜欢的,终究只是这一张脸,再多一点什么,就不敢喜欢了。”
“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呢?等他毫无其他办法的时候,终究还是会来找我们,到时候他可就不会像今天这么好说话了。”
她抬起头看着以莫离夙为原型雕刻的木偶,目露几分哀伤。
接下来的几日,生活平静无波地继续。
有活计的时候,她出门表演木偶戏,没有活计的时候,她待在家里雕刻新木偶,一切如常。
守在她家附近的那些人慢慢松懈了下来。
一日,她如往常一样带着几只木偶去其他地方表演木偶戏,这些人只派了两个人偷偷跟上她。
等他们吃完小酒听完曲儿,再一看,发现玉师傅已经没了人影。
察觉到不对劲,其他人强行破门而入,进到玉师傅的家一看。
玉师傅早就不知不觉搬空了家里有用的东西,只留下一堆烂木头以及雕刻失败的坏木偶。
她亲自驾着马车,带着她一车的家当,在阡国官道上疾驰。
回头看一眼马车内,镶嵌着琉璃眼珠的精致木偶靠在车厢内,正好与她对上视线。
她灿烂一笑,转回头继续赶着马车,远远逃离莫离夙的掌控。
这里不是莫离夙的风国,他没有办法派太多亲信过来,也就给了她可趁之机。
逃的远远的,让莫离夙没有办法再找到她。
骨偶琉璃静静讲述着自己身为玉师傅时候的故事,流离在一旁听的极其认真。
他的记忆并不完整,很多都是断断续续的片段,直到他彻底有了灵体魂魄,这才能够记得每一天的事情。
琉璃述说的故事能够勾起他几分回忆,让他依稀想起来,自己懵懵懂懂初显魂灵的那段时间里,的确经历过这些故事。
流离问道:“既然你带着我逃了,为什么最后还是要把我烧掉?”
琉璃抬起头看向他:“因为我们逃不掉。我只有这一门手艺可以维持生计,只要我在外人的面前表演木偶戏,他终究还是会找到我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