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地面湿滑,马蹄在泥泞的土地上打着转儿,突然,只听一匹马嘶鸣了一声,似乎有些不受控制了。
侍卫隔着帘子喊道:“姑娘,外头风雨大,马匹受了惊,恐怕暂时无法前行了。”
柳如茵说:“好,那就先停一停。”
喊话的侍卫说,他们已经派了个人去前方探路,若是找到了歇脚的地儿,再领着我们径直过去。
想来,这样自是极好的,毕竟现在外面风大雨大,我和柳如茵待在轿子,丝毫淋不到雨,但那些侍卫们不同,他们丝毫无所遮蔽,若在雨里淋得久了,恐会引起身子不适。
雨水顺着帘子淌入了轿厢里,半空中时不时劈来几道闪电。
我微皱着眉头,从包裹里翻出一张羊皮书卷,挡在窗口处,这样雨水就不会钻进轿子里了。
我蹲在窗下抹着地面,听到窗外几个侍卫在交谈着——
“奇怪,这小靖子去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见到回来?”
“是啊,说好的只去一炷香的时间,到了时辰不管有没有找到落脚点都要回来,怎么这都过去半个时辰了,还没见到他的影子?”
“哎,你说这雨天路滑,前方又是山路,他会不会遭遇不测呀……”
“不可能,小靖子功夫了得,一般人伤不了他的。”
“你是不是笨,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担忧的是,这山路湿滑,他会不会一不小心掉下了山崖?”
“呸呸呸,这大白天的,别胡乱诅咒人!
“哎,你们看,那不正是小靖子吗,小靖子回来了!”
我好奇地挑开羊皮书卷的一角,透过微小的缝隙打量着外界。
只见瓢泼大雨下,一个穿着侍卫装的男子从雨幕中小跑而来,待走近后,他朝同伴们点头示意着什么,我丝毫没听清他们所沟通的内容,因为我的关注点完全在他的脸上。
这个少年长得极其英俊,一双眸子如夜里的星光,只见他一边说着一边面无表情的摊了摊手。
最后,我只听到之前一直跟我交流的侍卫头领说:“小靖子,你说话的声音怎么变了?”
旁边的人附和道:“是啊,我刚才正想问,你说话的声音怎么变得如此沙哑?”
只听那个叫做“小靖子”的小侍卫解释说:“方才淋了阵儿雨,我的嗓子一直不怎么舒服,我猜想自己或许是染上了风寒……”
这声音好熟悉,我似乎在哪里听过……
我闭眸仔细回忆着,过了半晌依然没有头绪。
再睁眼时,只听侍卫头领说:“你小子嗓子不好先少说点话,回头给你小子熬些姜汁喝。”
这时风也止了、雨也下得小了,车队整顿完毕,我们便接着往前赶去。
如果我们不走黑枫寨那条道的话,便要绕道西南方向而行,这块地形较为险峻,两侧多为陡崖,又因刚下过一场暴雨,山上泥石似乎有些松动,我们路过的地面上到处都是些碎石。
车轱辘压在石头上“咯吱咯吱”作响,我和柳如茵则伴着这声音重整着衣服。
正当我将晾干的梅花镶嵌在衣裙上时,忽听侍卫头领在帘子说:“姑娘们,我们瞧见有塌方,还有碎石不断自山上滚落,我们一致觉得这条道儿太过危险,不如……我们还是走回之前那条路吧……”
我有些犹豫,和柳如茵两两对视了一眼,那些侍卫们从来没有听过黑枫寨的威名,所以丝毫不知畏惧,但我和柳如茵却是知道的,然而眼下情况复杂,我实在难以作下决断。
“啊,不好了!”
正值此之际,只听马车外有侍卫惊叫了一声,而后马车随之停了下来。
随后,又听头顶传来窸窸窣窣一阵响动,我知道这是石头滚落山崖的声音,心里暗叫不好,忙掀起门帘,拉着柳如茵便要逃离。
柳如茵身形小,所以我让她先出去了。
不想下一秒,一块锋利的石头便降落在我的脚下,挡住了我的去路,我忙退回了轿子里。
“姑娘,你快走,别管我。”我朝柳如茵大喊着,很显然,我们这是遇到塌方了。
我听见了碎石子砸在车轿顶端所发出来的声音,心里愈加后怕起来。
眼下事发突然,那些侍卫们很显然都四散逃开了,如今只剩我一个人被困在车轿里,这若是天上降下来个石头,我怕是只能命丧此处了……
我努力地扒着身侧的小窗,试图从中逃离出去,正使着劲,忽觉手背一阵温热,定睛一看,一只温厚的掌心覆在了我的手上,那人一副冷漠的样子,沉吟说:“别乱动,听我指挥。”
我老老实实地听从着他的指导,很快便出了轿子。我抬头打量着眼前的人,好奇地问道:“小靖子,你怎么回来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