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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桐说:“网上爆出你的家庭背景来了......”
哪怕再强的困意,都在这时消散的一干二净。
余雪消只听清了开头一句话,那之后张桐还在和他说些什么,他却完全没办法集中心神听进去了。
窗外的阳光依然明媚,空调仍在运作。
室内温度适宜。
余雪消却一阵恍惚,攥着手机的手发凉,腰后被手机咯得发疼的地方也持续诉说着不适。
张桐接连的叫唤声勉强把他拉回来:“小余......余雪消?你在听吗?”
他喉间发涩:“嗯......我在。”
张桐后面又说了什么余雪消全然不知,只是不间断地接话:“嗯...好的...嗯......”
等不知过了多久,他恍然发觉,耳边的手机已经很久没有声音了,这才移开手机,看过去,发现手机不知什么时候黑屏,通话早就结束了。
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垂下,松了力道,手机砸到了沙发上。
室内只剩一声微弱的叹声。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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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就是他!”
“哦是他啊,没想到长得还挺乖的。”
“是啊,他长得就像他妈,你以为他妈凭啥能攀上大老板啊。”
“哎你小点声,别给人听见了。”
“怕啥,又不是第一回说了,远着呢,他听不见的。”
“……”
窃窃私语的议论自余雪消踏进小区就听的一清二楚,他背着装满了高中课本的书包,身板挺的笔直板正。
脸上没有一丝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烂漫。
反之,厌恶与麻木因为年轻,还没被主人学会收敛,肉眼可见在那张尚且稚嫩的脸上浮现。
伴随着他走上楼梯,那些私语戛然而止,与之相来的是近乎诡异的安静。
而等他彻底消失在楼道间,打开那扇破旧不堪的木门。伴随“啪嗒”一声开锁声,木门嘎吱地开启又合上,那些私语又裹挟着一把利刃顺着还没合拢的门缝朝他刺来。
“不过说来他爸也不是个好东西,也怪不得他妈跟人跑了。”
“是吗,那这孩子还怪可怜的。”
“那可说不准,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爸爸是个爱打人的,妈妈又虚荣跟大老板跑,能生出个什么好的来……”
“……”
余雪消刚一开门,屋内烟酒味混杂着各种奇怪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
他面不改色地合上门,刚一转身,一个空酒瓶就携着疾风迎面而来。
好在砸酒瓶那人喝多了,失了准头,瞄准余雪消脑袋的酒瓶砸在了他肩膀旁的墙上,发出尖锐的爆裂声。
“臭表子,你怎么有脸回来的!?”
“跑啊!怎么回来了,你这种贱人除了我还有谁能看得上?”
喝的满脸猪肝红的中年男人坐在正对门口的椅子上,面前的桌上摆了许多空玻璃酒瓶和易拉罐。
余雪消没再分给他一个眼神,重新迈开步子,往房间走。
中年男人却好像回过神来,直到自己认错人了,宿醉后的头疼很难让他的语气平静,他吼叫着:“没长嘴?不知道叫人?”
余雪消脚步不停。
余雪消不愿称呼他为爸爸。
自他懂事起,他就再没这么叫过了。
男人本也早习惯他这木头一样的态度,但仍沉浸在以为那个女人回来的错觉中,脾气暴躁,顺手又薅起一个玻璃酒瓶,往那道背影上砸去。
“和你那个表子妈一个死样。”
玻璃瓶砸在了半合上的木门上,四分五裂。
木门挡住了大部分玻璃碎片,但仍有少许趁着还未完全合上的那道缝隙扎到余雪消身上,在上面留下口子才满意地离开,落到地上。
“咯吱。”
木门被彻底合上。
余雪消把书包往椅子上一放,坐在床边,平静地把扎进胳膊的一小块玻璃渣子给抠出来。
锁骨那被玻璃碎片划伤的有点严重,开始往外溢出鲜血。
余雪消从床底下摸出一个铁皮盒子。
伴随着让人骨头发痒的声音,盒子被打开,里面的药物被取出来。
等简单处理好身上的伤口,余雪消把东西都放回去。
那瓶用了一半的消毒水,余雪消沉默地注视了很久。
那大部分不是他用的。
是......他的妈妈。
他伸手把盖子给盖上,往下压盖子的时候又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他蹲下身,把铁皮盒子放回到床底下。
没有起身,他就这么一直蹲着,看着床底见不着光的地方,注视着那个见证了无数鲜血与伤痛的铁皮盒子,无声叫了一句:“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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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走的那天,余雪消站在无人的角落,见了她最后一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