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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的体育更衣室很多,周一一人占了一间,以往都是他一个人用,老师对好学生的事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朋友们第一次见周一将休息室给别人用,尤其还是给林述用来睡觉的。
“好、好了,我就眯一会儿,在凳子上也能睡,你不用......”
林述拘谨地贴墙站着,门外还有一群探头探脑的同学,林述还是头一次被人照顾的这么周到。
周一把枕头拍了几下,又捋平了上面的褶皱:“你睡吧,不想睡了就出来和我们一起玩。”
一群朋友在门口外嘻嘻哈哈附和:“是啊是啊,和我们一起玩~~”
周一听出了大家的揶揄之意,推推搡搡地替林述关上了休息室的门。
林述坐在小小的单人床侧,手下是干净柔软的床单,枕头看起来也蓬松舒适,这样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张小床,却是林述许久不曾拥有的。
自从林宏出事后,他已经很久没在这样好的床上睡过觉了,奶奶没日没夜的在外面打工,回家睡在林述原来的小床上。而为了随时照顾林宏,林述则睡在一张简陋的行军床上。
他蜷缩在薄被之下,枕头和被子将他完全包裹住,熟悉干净的洗衣液味道和周一身上的一样,他沉浸在若有若无地芬芳里,睡意来的太快,闭眼前,林述心想或许是昨晚搬运太累了。
周一和好友们打着球,却明显心不在焉,被唐濯看了出来:“怎么了?有心事?”
唐濯和周一从小就是同学,现在高中了分去了周一隔壁班,他多少对林述也有些了解。
“你和你这同桌关系这么好了?还给他铺床睡觉?”
唐濯了解周一,虽然是个好脾气的阳光大男孩,但是和同学还是保持一定距离,现如今忽然和林述关系的转变,让唐濯觉得有些奇特。
周一确认了休息室的门还关着,回答道:“嗯,他人挺好的,上次我遇上混混,他还替我打架受伤了。”
周一说的都是事实,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由来的有点心虚。
唐濯更惊讶了:“你没打过?你这么大高个,怎么要人家保护?他看着......可不像能保护你的人。”
周一无语了:“......不是,重点是这个吗?”
“嗯嗯,重点不是这个,”唐濯勾过周一,小声问道:“重点是你为什么给人家铺床?我上次去你家住,你都没给我铺过。”
唐濯话里话外倒是有点好朋友被人抢走,吃醋的感觉,“你妈的,别恶心我,”周一给了唐濯一肘击:“我、我给他铺床是因为...因为他很可怜。”
周一记得林述随口提过,他在家睡折叠床,翻个身就到地上去了,林述当这是个笑话讲给周一听,可周一却只觉得心疼。
“啊,也是,我听我们班主任说林述家条件很差,他开学的学费还是借的,他奶奶还在我同学家做过钟点工。”
唐濯神情也正经起来,他们班主任可八卦了,在办公室就爱说学生家里的事,唐濯进进出出听到好几次和林述有关的事。
“我不知道这些,他都没说过......”
周一没想到林述家拮据到这个地步,连高中学费都要借,他有点难受,林述家的条件比他想象中还要差,难怪那人在学校只吃一顿午饭.,而自己却都没多想一些......
“人有自尊心啊,是挺可怜的,但是他这样怎么也不好好读书?这不更加给家里增加负担吗?也听不懂事的。”唐濯不了解林述,只看得见一次次通报批评和林述不服管教的样子。
周一立刻反驳道:“不是的,他肯定也想读书,他就是有点偏科,反正、反正他肯定有原因的!他不是不懂事的人。”
唐濯被周一认真且带着脾气的话说得一愣:“你气什么,我又没说你!那、那我也不了解他呗。”
周一更是严肃地教育唐濯:“那你更不能这么说他了,他对他爸爸、奶奶特别好,他每天都给他爸洗澡、按摩,学校午餐的水果他都舍不得吃,带回去给他奶奶。”
唐濯被训了,只得讷讷地点了点头:“是我的错,那我以后也带他玩呗,咱俩一起给他补补课。”
“嘁,你有什么用?”周一将唐濯推远了些,“练你的羽毛球去,我去看看他。”
唐濯被嫌弃的莫名其妙,后知后觉品出了不太寻常的意味,为什么周一对林述这么不一样?不像同学朋友,倒像是、像是女朋友?
周一小心谨慎地拧开门把手,休息室里能见度有限,但看得出林述还乖乖在睡觉。
他轻手轻脚蹭到了床边,窗边窗帘微微拂动,眼看着林述的脸就要蹭上窗帘,周一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即将贴上林述脸颊的窗帘,刚松一口气,下一秒林述却翻了个身,脸颊直接贴上了周一的大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