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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利想起什么,“失忆的原因?”
“……嗯。”
“你这失忆倒挺有意思。”韩利道:“就忘了跟陆知野结婚的一年?没别的了?”
池岁年没懂他什么意思:“忘这一年就够难受的了,你还想我忘十年,把你也忘了?”
失去记忆这事儿,对池岁年来说挺难受的。
记忆被凭空挖走一段,一睁眼,整个人生都变了个样,消失的所有过去,都需要人事无巨细地告知。
而且听完,他还是一点印象没有。
看过去的自己仿佛在看一只脑子有病的大蚱蜢。
“那倒不是,就是觉得挺奇怪的……”后半句韩利声音放低了不少,池岁年没听清。
他打了会儿游戏,才想起来问:“你找我什么事?”
“确实有件事想告诉你,刚想起来的。”
韩利在池岁年走后又想起了些当年的事,他作为旁观者,倒是对这俩人别别扭扭的关系看得清楚了不少。
虽然已经过去十年,韩利却还对陆知野这人印象深刻。
不是因为陆知野在校内外有个学霸如□□头,而是这孩子身上有股别扭的韧劲。
那天晚上天刚擦黑,他从老同学的生日会上回来,酒喝了不少,从停车场走回店里,左脚绊右脚,一路走成了蛇形。
韩利是个地地道道的无神论者,哪怕有人在他面前表演一出羽化升天,他也不信世界上有神仙。
但那天在家门口看到两个小血人时,他还是差点吓冷了血。
第一反应是阿弥陀佛。
他为了参加同学聚会,早早关了店门,拐角灯光暗,头顶红蓝色的彩灯把门口俩人照得脸色忽蓝忽红,跟地狱里爬出来似的。
韩利看清了是人,忍不住爆了个粗,“蹲家门口吓人是吧,你俩闲得?”
陆知野那时只是个身材单薄的小男生,手边搂着个昏迷不醒的,一脸冷淡又戒备地问他,“你是韩利?”
韩利嗤笑一声,想说你孩子挺没礼貌,你又不是池岁年那小王八蛋,见到我该叫声叔叔才对。
但大概是酒精中毒,他抬眼看到陆知野的眼神,居然正正经经地应了一声。
“麻烦你帮我陪着他,他家里人马上就到了。”
韩利挑了挑眉。
他以为这孩子是给他找麻烦来的,刚想拒绝,就听陆知野道:“岁年说你跟他是朋友,你会帮忙。”
池岁年?
韩利偏着头去打量旁边那个昏的,红□□光的交错映照下,他看到了一点熟悉的五官。
还真是那小王八蛋。
韩利一个冷颤,彻底醒了。
再去看台阶上的人,他深深皱起了眉,“谁干的?”
他第一反应是陆知野,毕竟这两人伤得都挺厉害。
但仔细一看又不像。
……谁会打赢了还这么搂着昏迷不醒的仇人的。
陆知野没回答他的话,把一件沾着血污的校服外套拿出来,翻出干净的一面,团吧团吧揉成一团,放在墙角,把池岁年小心翼翼地放了上去。
他伤得更严重些,这一动,嘴唇几乎全白了。
韩利是真怕这俩人都死这儿,急忙掏出手机:“我打电话叫救护车。”
“不行。”陆知野沉声道:“池家医生马上就到。”
韩利一愣,得,你们这帮富家子就是金贵,家庭医生随叫随到。
“那你要我做什么?”
“在这儿,待着。”陆知野说话有些喘,“陪他等。”
韩利:“那你呢?”
“我不方便。”
韩利没懂。
这都同生共死过了,还有什么好避讳的。
但陆知野已经没有精力再解释了,他撑着墙壁一点点的走开,没走两步,他微微回过头,“不准动他衣服。”
韩利觉得好笑。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被这种半大的小子命令,他笑了下,道:“我不是同性恋。”
陆知野语调平平地重复:“不准动他衣服。”
他虚虚靠在墙壁上,面容惨白如纸,一双眼睛却极亮,像是冷感的琉璃,有些不对劲的扭曲和阴翳。
韩利被他阴冷的气势吓了一跳,脸上笑意顿时淡了。
那是韩利第一次见陆知野,印象深刻,十年还不能忘。
但他今天要说的却不是这些。
“你还记得,我当时的隔壁店铺,是做什么营生的吗?”他问。
“奶茶店?牛肉粉?”学校附近不就是这些店铺吗,池岁年漫不经心地想。
“是花店。”韩利道。
“哦。”
那又关他什么事。
看他没什么反应,韩利也不打算卖关子了,继续道:“我还记得,那会儿应该是秋季学期开学吧,你高一?有人在我隔壁花店订了几个月桔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