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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颜好奇地往下看了一眼。
重涧雪果然顶着红盖头坐在喜床边上,身形端端正正,脊背更是挺得笔直。
两人看了一会儿,也不见他动弹一下,海棠顿觉无聊,又对着乌颜咬耳朵:“小姐,你等着,我去让他给你端洗脚水。”
乌颜还没来得及说话,海棠就往下跳。
她吃了一惊,赶紧施展出一团灵力托住她身形。
都不知道这丫头是太虎了还是太信任她,要是她没及时接住,岂不是要摔成肉泥?
海棠笑眯眯推开门,清了清嗓子道:“重仙君,时辰也不早了,尊主打算就寝了,你随我去伺候尊主沐足吧?”
谁知重涧雪纹丝不动,声音清清泠泠地道:“有劳海棠姑娘转告尊主一声,按照魔教的规矩,我盖头未揭,万万不敢贸然起身。”
海棠道:“伺候尊主要紧,这规矩可以先不遵了。”
重涧雪道:“海棠姑娘方才不是说魔教规矩多,我作为出嫁的男妾,一定要等着妻主揭下盖头才可行动,莫非魔教的规矩说变就变?”
他声音犹如空山碎玉,煞是动听,而且语气又十分温润谦和,听不出丝毫故意的成分。
海棠瞅了半天都不知道怎么怼回去,纠结半晌,她道:“行吧,我去请尊主过来。”
乌颜心道,遭了,海棠掉坑里了。
果然,海棠走出门外就开始对着屋顶上的她打手势:“小姐,你快下来。”
乌颜暗叹一口气,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这小丫头坑了呢,还是坑了呢?
她刚想溜走,海棠直接喊出了声:“尊主!尊主驾到!”
乌颜:“……”
她飞身而下,没好气地道:“走吧。”
海棠又拽住她,讨好地一笑:“小姐,你可是妻主,岂是说来就来的,怎么也得让他等上一等。”
“咚。”乌颜忍无可忍地给了她一个脑瓜崩。
海棠摸着额头,委屈巴巴:“小姐,人家不还是为了你,他欺负你,这个仇不能不报!”
这时屋内传来一道清朗温润的声音:“可是妻主来了,请恕妾身不能相迎,还请妻主进来叙话。”
妾……身……
乌颜被这两个字雷的外焦里嫩,好一会儿都没吱声。
海棠翻了个白眼:“不要脸。”
乌颜怕她又出幺蛾子,横了她一眼:“你给我留在外面。”
海棠委屈巴巴:“小姐——”
“这是命令。”乌颜丢下一句话,推门而入。
结果刚进来她就有点后悔。
喜婆、侍女,都被海棠撵走了,所以此时此刻,偌大的喜房内只剩下她和重涧雪。
重涧雪顶着大红盖头,端坐在床沿上,她站在门口,正好和他来了个面对面。
房内一时鸦雀无声,气氛逐渐变得尴尬。
乌颜急速想逃,手一抬就想使用灵力将盖头揭下来。
哪知重涧雪似乎料到了一样,及时出声:“娘子,揭盖头须得娘子亲手用喜秤揭下。”
乌颜默了默,扭头瞧见桌上放着一个大红托盘,盘中放着酒壶、酒杯,还有一根秤杆,想来这便是喜秤?
她走近过去,刚拿起喜秤,重涧雪又道:“娘子,喜秤旁边是否有酒?”
她顿了一顿,才道:“有。”
重涧雪道:“劳烦娘子斟上两杯。”
乌颜脸色一沉:“本尊今日不饮酒。”
重涧雪叹了口气,看来他娘子这次生的气有点大,他只好小意温柔地道:“娘子,今天是我们大喜日子,合卺酒是一定要喝的,这是老祖宗的规矩。”
乌颜眯着眼:“本尊没有这个规矩。”
重涧雪忽然低下头,开始抹泪:“娘子,你是不是想退货?”
乌颜一滞。
重涧雪又道:“人家现在当着天下人的面嫁给你了,怎么也算是娘子的人,一杯合卺酒,娘子都不肯同我喝吗?”
乌颜默默看着他,忽然问道:“重涧雪,我们斗了十几年,可谓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你不顾自己脸面,曲意逢迎嫁给我,图什么?”
她心里憋的难受,此时问出来,其实没打算重涧雪说实话,就算说了,恐怕她也很难相信。
重涧雪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娘子,如果我说之前我们之间的一切愁怨,都是误会,你信吗?”
乌颜自然不信,冷哼了一声,不予回应。
重涧雪幽幽叹了口气,又道:“我嫁给你,自是心悦于你,我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
“够了!”乌颜忽然一声冷喝,打断了他的话。
她抓起酒壶飞快倒了两杯酒,端到他面前,重涧雪接下一杯。
乌颜冷声道:“一杯酒罢了,本尊陪你喝便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