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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身后有个小孩子的时候,钟煦呈也是做了一番心理斗争才把饮料递过去。
在他看来这个性质就跟喂流浪猫一样,只不过对象换成了一个小孩。
他只是有些意外,这些不起眼的小事被庭钺珍藏了那么多年。
“不全是。”
庭钺无法用贫瘠的语言描述他当时的心情,也无法将他在跟钟煦呈第一次见面之前就已经透过窗户观察过他很久的事情宣之于口。
正好这时候奶奶过来找他们,两人关于AD钙的谈话便戛然而止。
因为不知道庭钺的口味是偏重还是偏淡,老太太做饭的时候叫上了钟煦呈。
“小庭有什么忌口的吗?”
老太太从冰箱拿了一个很大的保鲜袋出来,里面装了早上刚杀的鲈鱼,“鱼是清蒸好还是红烧好?”
“清蒸吧。”
钟煦呈从一冰箱的食材里挑了几样,在帮老太太洗完菜后走到门边,安静地观察着客厅里的情况。
庭钺原本是在房间里等他,不知道为什么出来了,还跟爷爷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等他帮老太太拍完蒜,坐在沙发上的两人已经开始下起了围棋。
奶奶见钟煦呈频频往外看,顺着他的目光扫了一眼,笑了,“放心吧,你爷爷愿意跟他下棋,说明还是抱着想接触的心态去的,不会为难人。”
钟煦呈被老太太戳穿得有些尴尬,低者头挑虾线不说话。
“你也别总是把我和你爷爷当成你哥,”
这几年两兄弟的相处老太太看在眼里,多少也知道一些内情,“你哥的古板性格是隔代遗传,而且还青出于蓝,你爷爷虽然嘴上不说,但我觉得他是接受了。”
“不管是自愿接受还是被迫接受,起码他能做到不为难你们。”
说到这里,老太太忍不住抹了一下眼泪,语气带上几分抱怨,“你也别那么狠心,说不回家就不回家。”
“我们养你那么大,还不能说你两句吗?”
“以后不会这样了,”
抬手帮老太太擦干眼泪,钟煦呈满怀愧疚地保证:“就算你们不欢迎我,我也会回来。”
“拿棍子撵我我也不走。”
老太太这才破涕为笑,拍了拍他的胳膊,“你最好是。”
最后一道菜端上桌的时候,庭钺和爷爷的棋局也下完了。
老爷子意犹未尽,被催促着洗手吃饭的时候还在问:“待会儿吃完饭还能再下一局吗?刚刚那步棋我有别的走法,一定可以赢你。”
“好。”
庭钺礼貌地点头,余光瞥见钟煦呈端着很烫的汤碗走过,一边回话一边接了过来。
放到桌上后他捏了捏钟煦呈被烫得发红的指尖,低声问:“有没有烫到?”
钟煦呈摇摇头,让他进去把其他的汤也端出来。
老爷子不动声色地将这幕收进眼底,眉头无意识地舒展开来。
晚饭过后,庭钺跟爷爷又下了一局围棋。
有了前车之鉴,老爷子每一步都走得很谨慎。
这也导致了时间拉长,战局一时僵持不下。
最后还是庭钺放了点水,老爷子才如愿以偿取得胜利。
知道对方有意礼让,老爷子收了收瘾,大方地放人,“你们去玩吧,不用围着我们。”
钟煦呈正有此意,带上垃圾领着庭钺出门了。
“我们要去哪里?”
见钟煦呈扔完垃圾以后往回走,庭钺有些奇怪,跟着走了两步后猛地停在原地。
钟煦呈没有理会他的反常,走到那面爬满霉斑的灰墙底下,目测了一下高度,借着墙角堆积的杂物翻了进去。
院子的铁门是从里面上锁的,因为日晒雨淋,锁扣有些生锈。
钟煦呈用树枝捅了几下,锁心就坏了自动弹开。
他把铁门打开,朝站在外面的庭钺喊了一声,“不是想进来看看吗?”
“我已经把锁弄开了,不管你进不进,我都算私闯民宅。”
“你要让我一个人被拘留吗?”
这话无疑抓住了庭钺的软肋,哪怕意识再抗拒,他毫不犹豫地迈开步子。
公寓的大门是密码锁,钟煦呈没法弄开,沿着房子走了两圈,发现车库没上锁,就拉开铁闸走了进去。
“这里可以进去吗?”
他边走边问,身后却没有传来任何应答的声音。
他转过头,发现庭钺在墙角停住脚步,蹲下来拨开压在地上的几个旧轮胎。
然后用手在地上摸索着抠了抠,撕掉了一层落满灰的瓷砖膜。
钟煦呈一脸错愕地看着那格露出来的木质暗门,还没说话,就看见庭钺按了一下。
木板应声弹起,借着外头透进来的一点光,底下延伸进黑暗的台阶些微地显露出来,如同捕捉猎物的牢笼,无声地引诱着他们深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