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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庭钺是两个星期前认识的,起因是他隔壁宿舍的一个新人有一回在警局门口看到蹲坐在路边,脸色苍白的宋行知。
见他身上又伤,又不愿意回家,猜想他应该是跟父母闹了矛盾,所以特意上门调查。
后来那个新人带着调查的结果回来,告诉他们宋行知的妈妈苏蔷说孩子是在学校被同学欺负了,闹脾气所以离家出走。
但不管他们和苏蔷怎么哄,宋行知蹲在警局门口始终不肯离开。
最后还是宋博年来接,宋行知才肯乖乖回家。
因为帮着不少游走在灰色地带犯了法的富商做辩护,宋博年常年进出警局,所以老刘对他有些印象。
加上多年的办案经验,他总觉得宋行知身上的伤不太像小孩子打架那么简单。
所以自那以后,他就留意起了宋博年。
一打听,才发现宋博年十几年前曾经因为虐打孩子进过局子。
可惜是一场误会,因为最后有医生证明那孩子是精神有问题自残,与宋博年无关。
又过了一周,庭钺带着苏蔷到警局报案。
苏蔷当时精神状态已经不太好了,蓬头垢面,神情恍惚,身上还有不少鞭伤和烟头烫出来的伤口。
女警安抚了她很久,苏蔷才将这么多年被宋博年囚禁殴打以及精神虐待的内情说出来。
她本来是不敢报警的,因为宋行知在宋博年手上。
但庭钺趁着宋博年出门的时候切断了公寓的监控,找到她和她做了交易,苏蔷才敢豁出去跟着他来警局。
“在孩子出生前,他对我一直很好。”
“我时常能感觉到,他其实爱的不是我,但我又没有证据,因为他真的很完美。”
对于当时刚出校园,背着家里一身债,将来还要打工供养两个弟弟的苏蔷来说,英俊多金,且温柔体贴的宋博年简直就是上天对她的恩赐。
虽然两人的年龄差有些大,但宋博年保养得很好。
追求她时出手大方,不仅不嫌弃她的出身,还帮她家里还了债,照顾她的父母和两个弟弟,所以没多久她就和宋博年结婚了。
婚后宋博年让她把工作辞了,给她报了很多兴趣班,尤其是乐器类的。
他很喜欢看苏蔷拉大提琴,给她置办了很多礼服。
“我和他第一次发生争执是因为我染了头发,他非常生气,命令我立刻去染回黑色。”
“我很不理解,发脾气不愿意去,他就打了我一巴掌。”
那一巴掌只是开端,在往后十几年的生活里,苏蔷才知道巴掌带来的痛苦是最轻的。
两人离开警局前,庭钺拜托老刘先不要出警,因为他手里还有一点证据没整理完,他想宋博年判久一点。
老刘不置可否,因为按程序来说是不可以的,但宋博年是个讼棍,他很清楚怎么为自己开罪。
于情于理,他确实该准备充分再去抓人,免得被对方反咬一口。
可宋博年实在狡猾,除了苏蔷母子身上的伤,几乎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可能连苏蔷母子身上的伤都不能作为他的罪证。
因为苏蔷已经在他的虐待下出现了心理问题,随时有可能跟当年一样不了了之。
钟煦呈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
视野里浓得化不开的黑色让他一度以为自己的眼珠子已经被挖掉了,但身上传来的痛却提醒他,除了手臂和小腿,他应该没有再受其他伤。
宋博年说完那句话后就让阿生喂了他吃一颗药,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等适应了眼前的环境,钟煦呈才在这一片漆黑里勉强看出了一点四周的环境。
不是他下午看到的那间土屋。
宋博年可能把他关在了另一个房间,也可能带着他们离开了那里。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身侧忽然传来了细微的动静。
“煦呈......”
林丛盛的声音气若游丝,仿佛是从气管里挤出来的,弱得几乎听不见。
钟煦呈的两只手被反绑在身后,费了些力气支起身,摸索着找到了躺在他边上的林丛盛。
“你怎么样?”
他低声询问:“那些人为什么要绑你,你和宋博年是什么关系?”
林丛盛虚弱的气音里夹杂着啜泣,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开口:“我不认识......宋博年......”
“我是来救......霈佳的,我们......谈过......后来她嫁给了别人......”
“......半年前她老公生意失败,卷钱跑了......我借了钱给她......”
“有了联系之后,我们......复合了。”
由于赵霈佳的老公陈志坤跑路前还骗了一笔钱,所以要债的人经常上门骚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