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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似乎非常熟悉这一片,不过几步,就将钟煦呈推进了一个监控死角。
他急不可耐地伸手去解皮带扣,完全没有注意到钟煦呈背在身后的手抠下来一块板砖,以及身后越来越近,仿佛亟待撕杀入侵者的猛兽般散发着嗜血味道的高大身影。
钟煦呈的视野里一片昏暗,仰头的时候隐约看见男人身上出现了重影。
他抓紧了手里的板砖,意识到缺氧了片刻的大脑出现混沌导致视物不清,连忙用了狠劲掐破手心保持清醒。
那三杯多的Tequila让他的四肢变得十分绵软,十成的力气打出去只剩三四成。
钟煦呈没觉得害怕,只是非常厌烦此时此刻因为自己的疏忽要比平时花更多的力气制服这条妄想霸王硬上弓的野狗。
倏地,路口传来一串脚步声,像是有人结伴路过。
与此同时,头顶响起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
但因为夹杂在脚步声里,钟煦呈听得并不真切。
等循声扬起头时,脱剩一条裤衩露出半边屁股的男人突然毫无预兆地倒下来,咕咚一声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这声巨响也引来了路过的脚步声。
两道影子忽长忽短地从路口转进来,手拉着手,其中一个还试探般喊了一声:“是不是有人?”
钟煦呈没注意到那道退回黑暗的身影,放下板砖站直了两条长腿,应了声:“有人。”
出言询问的影子愣了愣,下一秒立刻惊呼着冲上来:“钟学长?!”
四目相对,钟煦呈眼里的错愕不比白永嘉少。
尤其是注意到跟白永嘉手拉手的那个小男生在他和倒在地上衣衫不整的男人身上来回巡视的古怪目光,更是觉得膈应和不自在。
“发生什么事了?”
白永嘉的第一反应不是以为钟煦呈在玩野战,而是担心他出了什么事情,因为钟煦呈的脖子上有道很浅的淤青,一看就是被勒的。
加上身上的酒味以及被风吹得又冷又白的面容,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在舒服的状态。
两人说话的时候那小男生松开白永嘉,用脚踢了踢倒在地上的男人,鞋尖碾着那片外露的胸膛翻过来,看清对方的脸后,突然激动得抓起板砖就要补砸:“靠!居然是这个死变态!”
“贺暮!”
白永嘉阻拦不及,只勉强让贺暮的一股蛮力从头部转移拍在了那人的屁股蛋上。
“你拦我干什么!这个死变态神经病!又他妈在用牙签行凶!大爷我今天非得给他开瓢不可!”贺暮挥动着双手,暴跳如雷的声音把墙角的野猫都惊醒了。
钟煦呈被他喊得头疼,揉了揉太阳穴想往外走。
白永嘉伸手抓住他,小声哄着让贺暮安静些后道:“钟学长,我送你去医院吧,你的样子看上去有点不太好。”
这里没镜子,钟煦呈也看不见自己哪里不好。
他没有讳疾忌医,但眼下实在是太累了,只想早点回去洗澡上床睡觉,有什么等睡醒了再说。
“不用了,我打个车回家就行。”
白永嘉还想再说什么,但钟煦呈已经抽回了手,并且叮嘱他们:“都先回家吧,这里乱,不安全。”
贺暮还跟好斗的公鸡一样咬牙瞪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男人,大有一种再多拍几板砖的架势。
怕两个小的还要逗留,钟煦呈喊车的时候顺便把他们也捎上。
“你们要去哪里?”
这个点学校宿舍已经关门了,两人出来是有事要办,没想到事儿办不成还要被遣送回家。
白永嘉和贺暮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还是贺暮张嘴报了个地址,“望茗小区。”
他对白永嘉说:“你今晚跟我去我哥家睡吧。”
白永嘉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于是钟煦呈在app上改了地址,让司机看着打表,先绕去望茗小区再回他家。
车上的光线要比在巷子里亮,钟煦呈抬手捏了捏眉心,总觉得心里头又乱又烦,越思考脑子越疼。
甫一抬头,意外地在后视镜里抓住了一双窥探的眼睛。
被抓包的贺暮“刷”地低下头,四肢乱动无处安放,惊慌失措和紧张尴尬都写在脸上。
除此之外,还有种没探究清楚什么的懊恼。
钟煦呈觉得他这副偷看被发现的窘态看上去有些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直到两人下车,白永嘉隔着车窗问他:“学长,你明天会去那个摄影展吗?”
摄影展,贺聿。
贺聿,贺暮。
呼之欲出的关系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瞬间就套牢了钟煦自由呼吸的心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