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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因为有着前世的记忆,很多词汇语句他都熟悉,但总感觉记忆蒙着一层灰,这具身体没有过往的那些经历,所有的一切都还得从头学起,但他学的很快。软软扑进爸爸的怀里,扭捏地藏着手指不给他看。
以往的陆浧是绝对不会对爸爸做出这种粘人的姿态,他是陆家的老大,出生起就被寄予厚望,每天总有写不完的作业,练不完的外语。他羡慕爸爸对弟弟们的偏爱,羡慕弟弟可以和父亲们同吃同住,可以享受双亲无微不至的照顾。
陆浧从来没有被那样对待过。
嫉妒、恼怒、被人冷落,陆浧不得不强装出一副冷漠毫不在意的样子来表明他的态度,他对两个弟弟充满敌意,在一次又一次的抛弃中对爸爸丧失了希望,他用冷漠的态度和尖锐的言语将爸爸和自己都刺得鲜血淋漓,又固执倔强的强调一切都无所谓,好像这样就能说明,看,没有你们,我照样可以活得好好的,有没有爸爸疼爱又有什么关系?
后来后悔的太迟了,身边早已经没有能听他说对不起的人,他想过很多次,如果一切能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惹爸爸生气,要做一个孝顺的乖孩子。
但当着一切都真正发生的时候,陆浧反倒有些手足无措,他不知道如何做才能像个正常小孩。
“软软饿不饿?要不要喝奶奶啊?爸爸摸一摸软软的小肚子奥。”怀里的孩子乖乖巧巧,睁着大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他,谢尘星又忍不住亲了亲,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宝贝?
“饿。”软软点了点头。
“爸爸抱你下楼找父亲,让他给我们软软热奶奶吃好不好呀?”
软软点了点头,几个月前他才堪堪弄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一想到他一个成年人还要咬着爸爸的乳头喝奶,就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从那之后就坚决的表明了不要爸爸喂。
奶粉或者吸出来的奶他都可以接受,但没办法继续若无其事的咬着绵软的红豆吸奶。
傅沉已经热好了奶准备好了午餐,就等着父子俩一起开饭。
软软瞥见穿着围裙的男人,心情很是复杂。
他着实没想到,傅沉竟然和他爸爸结婚了。陆家发生那样的事后,傅沉收养了小弟,又明里暗里帮着他几次躲过了几次要命的危机,陆浧是打心底里敬佩和感激这个人的,他隐约知道傅沉对他爸爸的情感,但一切终归是错过了。
傅沉曾经是他父亲的情敌,现在直接变成了这具身体的父亲,真真是叫人大跌眼镜。
软软双手举着奶瓶,边喝边思考,从前他正和这副不听使唤的身体作斗争,一切都没来的及好好思考,为什么他现在的两个“父亲”会走到一起?那陆洲又去了哪里?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结果,软软索性躺平放弃了,他现在是一个小孩子,脑容量确实不太够,稍微动动脑子就觉得累,干什么都困得想睡觉。
“小懒猪,吃饱了就睡。”傅沉看着沙发上喝奶喝到酣睡的儿子,心底涌起了无限的柔情,轻手轻脚的拿下了奶瓶,抱着小孩哼起了摇篮曲。
软软的伪装算不上好,实在是童年有限的经历记忆太模糊,以至于他忘记了四五岁的小孩子该如何和父母、同龄人相处。相比和几个小豆丁一起的过家家游戏,他更喜欢看外语书或者跟着傅沉一起运动健身。
后来上了小学,更是仗着脑子好和身体素质好,成了远近闻名的“小霸王”,哪怕他是一个小O,手底下的小弟也不怎么敢质疑他,碍于他的“威严”,他爸爸上的课没有一个人捣蛋。
性别是让他有些惆怅,他当惯了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猛A,却骤然间变成了一个香软可爱的软O,连小名都是“软软”二字,难免有些不习惯。
一想到以后还有可能被人压或者生崽,软软就浑身哆嗦。
谢尘星最近有些烦恼,自从上次意外之后,他就被陆洲缠上了。陆洲倒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只是偶尔会邀请他喝茶或者故意制造一些偶遇,还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这是他最后一次赴约了,谢尘星正了正衣服,神情颇为严肃,“陆先生,我结婚了,小孩已经上小学了。”
“我知道。”陆洲坐在谢尘星的正对面,他看着眼前充满戒备的人,心底发苦,他缩在袖子里的手颤抖不止,拼尽全力才克制着自己不做出出格的动作。
陆洲曾经以为死亡是最好的赎罪,可全身瘫痪一日复一日的孤独比死亡更折磨人,他以为重来是老天给他的机会,但谢尘星的身边已经有了别人。
他有了幸福美满的家庭,也活过了28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