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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后来结婚了,的确幸福是没错,可是恶龙如果有哪一天再也隐藏不住真面目,如果骑士撕下那张绅士温柔的皮囊,露出的,是恶龙的獠牙和丑陋猩红的双眼呢?”
“那公主爱上的还是白骑士吗?是恶龙吗?还是——”
“公主谁也不爱呢?公主只是没有办法,公主在这个世界上只能依靠白骑士皮囊下那只可怕的恶龙了,才被迫爱的呢?”
男人说完这些后,观泠久久陷入沉默,像是被美满的童话欺骗了,得知真相后,他变得非常害怕睡美人这个故事。
半晌,观泠嘴唇微动,很小声地说:“所以,这个病,才叫白骑士综合症吗?”
“没错,这个病症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男人蹭了蹭鼻子,有些骄傲,又认真道:“专业些来讲,白骑士综合症,是一种令全医疗界都束手无措的精神疾病,患病者常为高功能反社会人士,阴暗、高智商、无情、以折磨他人为乐,尤其是最深爱的人,不、不对,客观来说,并不是最爱的人,而是——”
他思索了一下,找了一个最合适的中文去形容:“而是,他最想去爱的人。”
最想去爱的人?
观泠不解地歪了歪头,金头发落下来,像是兔子耳朵似的。
他望着观泠,觉得观泠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子,给女孩子讲这些话时,他没有往日那么凶巴巴,还难得有些轻地说:“患病者无法爱人,如果他想拥有爱人这个能力,如果他想爱上某个人,那么他必须用最可怕的方式去折磨那个人,把那个人推入地狱,让那个人崩溃得恨不得立马去死解脱,当那个人深陷地狱,孤立无援时,他会高高在上,像一个身披战甲、手拿长|枪,身骑白马,只身闯入玫瑰荆棘里把高塔之中被恶龙关押的公主解救出来的白骑士。”
“客观意义上来讲,白骑士综合症,又何尝不是一种无法治愈的、令人闻之色变的精神疾病呢?我的老师目前正在接手一位病患,已经一年了,还没有任何进展,那位病患还有一位即将生产的妻子,不敢想象如果他的病终生无法治愈,那么他的妻子该会遭受多么可怕的折|磨呢?”他撑着下巴,坐在观泠对面,盯着观泠的脸,说道。
观泠紧张地说:“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病呢……”
“确实很罕见。”男人点了点头,说到自己的课题时,眉眼那股浪荡恣意就散了,他有些认真地对观泠说:“医疗界目前确诊的只有三例,第一例是母女,那位母亲把她健康的女儿害成了终身无法站立、智力也衰退到幼儿时期的残疾人,只是为了能一辈子照顾女儿,让女儿依赖她一辈子,一辈子无法离开她。”
“第二例呢?”观泠好奇地问。
“第二例,算是恋人吧?患病者是个喜欢钓富家子的漂亮女人,她爱上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据说是什么艺术家,长相清秀,性格也清高,看不上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找人……把那个男人轮|了。”他想了想,回忆着说:“后来那个男的就疯了啊,谁都不要他了,最后那个女人把他捡回家了,后来那个男的知道当年他被|轮,是那个女人做的,他就把那个女人杀了。”
观泠听完后,捧着玻璃杯的手都在发抖,身体像是触发了某种自我保护机制,一种关于危机的潜意识攀附上他的眼睛,他瞳孔震了震,他觉得男人讲第二例的时候,莫名觉得这个故事有点熟悉。
“你很害怕?你还想听吗?”男人一顿,对观泠笑嘻嘻道,“别怕得睡不着觉了。”
“我、我不怕,你继续讲吧。”观泠望着男人,他靠近了点暖炉,让血液没那么冰冷了。
“第三例,说来也有意思,也是这第三例,我们才知道原来白骑士综合症是遗传性疾病。”男人笑了笑,对观泠微微抬眼,说——
“第三例的病患,就是第二例病患的独生子,他想爱的人,是他的妻子。”
观泠闻言莫名手一软,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大脑嗡嗡得像是被一枚子弹贯烂了,脑浆跟眼球都掉了出来似的令他双眼一酸,眼泪一流,玻璃杯哐当一下子碎地上了。
男人有些担心道:“怎么了?”
“没、没事,我有点困了。”观泠的掌心撑着沙发,他六神无主,慌乱又费力地要站起来。
男人站起来,扶着他,不让他踩到地上的玻璃碎片,男人送他进了卧室,男人站在门外,看了他一会儿,良久,男人要关门了,可观泠的手指轻轻抵住门框,有些不安,又像是心中忧虑重重似的对男人说:“那个……白骑士综合症……很罕见对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