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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丈夫脱掉了手套,覆盖一层薄茧的掌心拢住观泠的脚踝时一股如蛇的毒素传遍他的全身,他牙齿都在抖了,双手捂住嘴,不知道丈夫要做什么。
下一瞬他瞳孔一缩,丈夫竟抱着他把他整个人压在了层层叠叠、像是由几个长方形木质台子拼凑起来的东西上。
是台阶。
观泠咽了咽嗓子,这时他的膝盖被丈夫握住了,他顷刻间惊叫出声,叫起来声音都细细弱弱的没什么威胁力,十指指尖吓得攥起来成了个防备姿势,他趴在地上,倏地生出一股冰冷的麻意,耳畔慌乱满是自己的心跳声,甚至听不见一点丈夫的声音,慢慢地,缓缓地,在压抑到窒息的死寂里他十指忽然松开,他什么也看不清,在他的沉默里,他的丈夫一手按着他的后脑勺,一手掐着他的腰腹把他往上一抬,他趴在地上被迫做了屈膝的姿势。
这个姿势适合爬些什么。
他小腿一颤,听见丈夫居高临下,冰冷的声线传入他的耳朵。
丈夫说:“不想跑,那就爬吧。”
丈夫说完,像是觉得观泠反应太迟钝令他不满似的,竟然亲手扶着观泠的膝盖把人当还不会爬行的婴儿一点点抬上台阶,爬了两个台阶后观泠被滔天的耻辱充斥全身,他面色变得羞耻潮红,甩开丈夫的手的一瞬间忽然大哭出声,双眼在黑暗里像是涂抹了甜蜜色泽的蓝色宝石。
别墅大厅的灯都被丈夫关掉了,变得黑漆漆的,连月光的影子都进不来,他睁开双眼也丝毫看不清眼前丈夫的长相,此时没了眼罩遮挡更令他害怕,最后一件可以保护他的东西也被丈夫摘掉了,如一只涉世未深的兔子在荒野里受伤流了血,它草木皆兵,却不知道要杀它的猎人究竟潜伏在哪里,这股惊恐让他神经最后一根线也断了,他再也不敢犹豫,一股脑只想着跑,跑!快跑!只要跑就可以了……对、对吗?只要捉迷藏赢了……就、就可以不被惩罚对吗?
对吗?!!
观泠眼前闪过白光,像是被希望之神难得笼罩一次怜悯似的,也不知道从哪儿来了力气竟然站了起来,他扶着栏杆,急促如求生的爬楼梯声响了起来,太轻的力道,哒哒哒的,宛如在一面华美的鼓面跳着动人的舞蹈,观泠哭得满脸都是眼泪,可无论他跑得多么费力多么拼命,身后那步步紧逼的丈夫总阴魂不散,宛如一条阴暗爬行的毒蛇对着他的背影张开獠牙,死追不放,凶狠可怖,他往上爬着楼梯,丈夫的皮鞋声便不紧不慢在身后响起,丈夫上楼了,在追他了,不止如此,像是觉得观泠愚笨不知道这场捉迷藏游戏已经开始,竟还慢悠悠地用手指敲击栏杆发出令观泠胆战心惊的声音,观泠踉跄着爬楼梯,爬一步就会跌跌撞撞地膝盖险些跪在台阶上,他咬牙忍着疼,可这时掌心握住的那根栏杆被身后丈夫所敲击带来的震动震得晃了晃,伴随白骨碎裂般的可怖哐啷声,观泠吓得连忙松开栏杆,谁料脚踝一扭,顷刻间无法支撑躯体,竟然一脚踩空了。
“呜啊……”伴随踝骨扭了一声,观泠险些从楼梯上摔下去!强烈的求生意识下手掌竟格外有力地握住了栏杆!
站稳后,胸膛微微起伏一下,他咬紧牙关,捂住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生怕楼梯下的丈夫听见声音知道自己在哪里后就上来抓自己,他继续往上跑,长时间的奔跑令他的脚踝无法承受这股剧痛,最后在丈夫最后一声敲击栏杆的声音里他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他来不及觉得疼,额头滴着汗往前无声膝行着,凭着掌心触感觉得自己爬到了二楼的楼梯口,再转个弯就是走廊了,走廊一侧有许多房间,只要进了房间……找个地方藏起来,他丈夫就找不到他了!
脚踝已经彻底没了知觉,他摸着黑爬进了一个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房间,里面像是很破旧了,空气里遍布沉闷的灰尘颗粒,鼻子一痒险些打了喷嚏,他连忙捂住鼻子,强忍着呼吸在喉结剧烈颤抖的哽咽里费力朝前爬着。
他不敢开灯,开了灯会被丈夫发现,他在这房间的漆黑一片里漫无目的地寻求藏身之所,最后在角落摸到了一个像是柜子的东西,他拉着把手把柜子门打开,然后缩了进去一动不敢动地躲了起来,进来后,后背刚靠上散发些许木香的柜面,心神未定,双眼一抬,竟然不知为何从柜子这两扇竖状的门的缝隙间看到了一丝昏黄的光线。
不该有光进来的啊。
不是没有开灯吗?丈夫不是把所有灯都关了吗?那为什么现在、现在会有光……是走廊开灯了吗?可是自己爬上来时还没有的啊,是丈夫开的吗?那为什么走廊的光会进了间呢?他不是关门了吗?为什么外面的光还能进来,门、门……关门了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