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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被场务要求关机,开机后发现一百多个未接电话,全都来自同一个人。俞昂这才想起许席林的事。
他连忙回拨。
第一次被挂断。他又打了第二次。
接通了,但许席林怎么都不肯说话。
俞昂哄了好久,也道歉,许席林才语气冰冷地低声问他:“多久回来?”
“至少要半个小时。”俞昂解释片场很远,马上就打车回去找他。那时候俞昂没有固定工资,有戏拍才能有报酬,为了省钱,他从未打过车。
拍戏的地方远了,他会等着剧组收工,再蹭车回家。
那一次,他花了八十多打车回家,一点也没觉得心疼。在看到懒懒倚靠在家门前的许席林颓废的样子,身上依旧散发着少爷的贵气,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到底什么样的运气才让他这样的人遇到了许席林?
下一秒,许席林如被人遗弃的大猫,浑身傲然,却又不得不在主人面前臣服般抬起头,上前一步,把额头抵在了俞昂的肩膀上,然后蹭了蹭。
他的嗓音哑到极致,快要发不出声音来。
“俞昂。”
“我以为你反悔了。”
那是俞昂第一次觉得心疼。
尽管短暂,但他切切实实感受到了。
后来,无论去哪里,俞昂都会提前和许席林说。但也始终没改变,许席林回家第一时间找他的习惯。
在考虑要不要离婚的时候,俞昂自然而然想到了这件事。
他权衡中,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
那晚,许席林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以为是工作遇到了阻碍。通常,他们缓解压力的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做/爱。
许席林想哄他,主动俯下身,要帮俞昂纾解。
俞昂拒绝了。
做/爱怎么可能解决一切问题?
能让他改变离婚的主意吗?
显然,不能。
但许席林意识不到。
或许他永远都意识不到。
俞昂道:“许席林,今天我想睡客房。”
说完这句话,许席林瞳中闪过一丝错愕,很快敛下,起身道:“那我去给你装被子。”
“不用。”俞昂想勾出一抹轻松些的笑容,但不知怎的,却很难笑出来,尽量用不那么冰冷的语气道:“我已经铺好了。”
殊不知,他自以为正常的话语却在许席林耳中听起来尤为刺耳,即使再怎么用若无其事的语气,可话里的寒意却浸入人的骨子里。
许席林咬了咬后槽牙,半阖着眸子道:“好。”
那一夜,俞昂去了客房,但早已铺好的床已经成了摆设,短小的沙发容不下他一米八的个子,只能蜷着,抬手用手臂遮住仅有月色的光源。
可他始终没有睡着。
还非常清醒。
后半夜,他听到一串脚步声靠近,最后落在沙发旁。就算看不见,也能感觉到那双讳莫如深的眸子在看着他,满含复杂情绪的。
大抵是看了很久很久,那双脚步才重新动起来,声音明显变得沉重了些。没一会儿,俞昂身上搭了一件薄薄的外套。
衣服上的淡淡的香味很快卷入一呼一吸中,令人安神。
那是属于许席林独有的气味。
-
翌日清晨。
一夜没睡好,俞昂比平时早起了半小时,出门跑步。
在乡下道路多,清晨的人少,空气清新。
不过十分钟,感觉精神都抖擞不少。
因为对环境不太熟悉,俞昂只选了一条直通村口的大马路,走到尽头后调转往回。
就在他准备转身时,一辆黑色的车在路口前减速,转弯后缓缓停在了前面。
车门从里面拉开,俞昂先注意到的是一头微卷的齐肩长发。那人看到俞昂,跨步下车,用手拂开遮住半张脸的头发,一些发丝还在随风摇曳。
俞昂才发现,熟悉感果然不是错觉。
“好久不见啊小俞。”
曲禾纯冲俞昂张开双臂,笑着把人搂进怀里,在背上轻拍两下,“你是不是又瘦了?”
俞昂道:“最近有一部新戏,角色要求。你怎么会来?”
“来看你啊,顺便报名当嘉宾。”
曲禾纯抬手将额前的卷发薅到脑后,深邃的眼眸和带着些微蓝色的瞳孔生来就像是在怜悯众生,那是一半的欧洲血统赋予他的权利。
俞昂红之前就和曲禾纯偶然打上了交道,那时候不过二十出头的曲禾纯已经凭借一张专辑红遍了国内外,更有人用他的名字命名一个时代。
后来俞昂逐渐变得为人所知,曲禾纯倒是变得越来越低调,用天赋吃饭,少年时期就已吃透名利场,让他感觉到腻味,后来拒绝出席任何活动,最大的兴趣就是宅家埋头写歌,每年固定再开一场演唱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