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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提起惠美人的就不是喻宁了,而是一旁的御林军。
入了宫还被外男碰了,就算这胎保住了,姜玫今后在这宫中也抬不起头。宜安知道若非怒极,楚恒也不愿意如此以那等教条欺负一女子。
但望着那边完全抛却矜持的女子,宜安也是眼底无光。
她该是高兴的才对。
不仅弄了楚恒的孩子,又让那姜大人的爱女在这宫中再无翻身之地。
宜安应该是高兴的,可这心却还是空落落的。
她和她那另一个孩子的缘分过浅,若非皇后把真相告知于她,她都不知道那孩子来到过这个世界。看到惠美人如此苦苦哀求,宜安心中虽有几分得逞的舒心,但也难免想到了惠美人腹中的孩子。
这孩子当然可怜,可她那孩子也可怜。这惠美人是可怜,可要怪就怪她父亲做了那等好事吧。
之前的宜安,根本不敢想象自己会变成这样。
细想起来,她又根本不知做这一串事情的目的是什么。
害得楚恒断子绝孙?她没有这种魄力。
后宫里出生多少个孩子都行,只要不威胁到她的善应,那她都可以不对其出手。
可若说目的是姜家。这惠美人不知她与姜家的恩怨,就算是眼下这种境地,怕是也不知是她害的她。甚至宜安自己都不懂,她一定通过这等手段把这孩子害死是为了什么。
说是复仇,可她没觉得痛快,那些人也不知是她做的。
而看着眼前这出闹剧,并搂着楚恒的手臂,宜安渐渐想通了。这个孩子就像一把刀,一把彻底斩断了她善念的刀。这是在与过去十七年的宜安道别。
她也不知这是好是坏,甚至也在想,会不会不知道时家是被害的就好了。那时虽然提心吊胆,可却不殃及她自身。
“外面风大,你回去吧。”楚恒拍了拍宜安的背,把人从那种思绪中拽了出来。
宜安摇了摇头,“妾身不安心,皇上就让臣妾看看吧。若是这惠美人真的在臣妾面前小产,臣妾真的寝食难安。”
“她是自己把自己弄成这样的,关你何事?”
“可万一臣妾没来御前,惠妹妹兴许自己觉得身体不适,自己就走了。可臣妾来了,惠妹妹看到妾身,虽想走怕是也觉得失了面子。”
楚恒叹了口气,“罢了。”
说是这么说,可他也抬脚进了暖阁,宜安自然也跟在了身边。
“善应可乖巧?”看着宜安,楚恒难免不想到他那刚出生未到两个月的皇嗣。
他也不清楚是对这女子的感情变了还是如何。之前看到后宫其他女人时,难免不会想到她们前朝的母家,只有面对宜安时能轻松许多。
可如今他看着宜安,心中想的却是宜安的皇子。
有什么东西横梗在他们二人之间,可能是这个已经将近两个月的孩子,也可能是那个他下令杀死的孩子。
那个孩子是他下令杀死的,且并非那孩子或是宜安做错了事情,而仅仅是由于出生的不是时候。
他是这件事情中唯一的恶人。就算再如何补偿,失去的也已经失去。就算宜安不知道,可他依旧对她有一份愧疚。这份愧疚是不能对外人说的,尤其是宜安。
知道这事的人,除了他之外,只有皇后、喻宁和焦杰。
那焦杰是他的人。
皇后的性格,更是无利不起早,就算她和宜安表面上如何交好,可这事和皇后无关,那她就断然不可能顶着被他发现的危险,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至于喻宁更是不会多话,这件事情说了,对宜安没有好处,且他也不可能放过喻宁,这人的嘴绝对闭的是最严的。
且看宜安这样子,也实在不像知道了这件事,可正因他依靠权力对宜安造成了单方面欺骗,使得他对宜安的愧疚更甚。这份愧疚,让他对宜安的感情完全变了模样。
之前还能想可能过段时间就好,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却变得越发不敢靠近宜安。
“妾身来长信殿前专门去了趟皇子所,善应正睡着,妾身看了眼就过来了。”
提到孩子,宜安怎么都是开心的。
楚恒也只能点了点头,“等过段日子,带着善应去寿康宫见见太后吧。”
宜安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就见焦太医疾步进了暖阁,还没等人行礼,楚恒就让其去看看里面的惠美人。
这人的到来也把宜安对孩子的温情以及楚恒对宜安的愧疚打破了。
暖阁一侧屏风后面的软榻上传来的是惠美人的声音,而宜安和楚恒在屏风外侧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宜安有些担心,这味道闻起来比贤妃那血腥气淡得多,她有些担心这孩子会不会没掉。想来惠美人也是可怜,或许这种天真之人本就不该进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