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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愿承担他的一切过错,你要怎么对叔都行,求求你们,放过他吧,他还那么小,叔……叔叔实在是走投无路了!”男人说到最后,声音逐渐哽咽,无声地抽泣起来。
黄海其爬着转过身来,伸手拉住了迟玄幺的裤腿,恳求道:“迟玄幺!对不起!我不该偷你的东西!我给你道歉!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请你们不要为难我父母……”
姜琛宴立马将迟玄幺挡在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冷道:“离他远点。”
黄海其不敢碰姜琛宴,瑟缩着身子,卑微地跪着,嘴里不断重复着“对不起”这三个字。
姜琛宴的手臂还在渗血,迟玄幺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心里很不是滋味,深深地叹了口气。
姜琛宴坚持不肯改口放过他们,无非是因为看见自己的态度这么决绝,才选择一直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想替他出口气,这件事最大的关键还是看他自己,只要迟玄幺当初肯松口,肯让步,姜琛宴也不会这么为难,更不会受伤。
迟玄幺并不想把这件事闹大,也不想为难黄海其一家,既然坏掉的雨伞已经修不好了,那就让它放在盒子里,成为一段美好的回忆吧。
有些东西,注定是他拥有不了的。
“算了,姜琛宴,”迟玄幺从他身后绕了出来,看了眼地上的人,转向他,“我们不追究了。”
姜琛宴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心疼和无奈。
迟玄幺就是这样,哪怕承受着别人最大的恶意,宁愿把委屈咽回肚子里,也不愿意去伤害他人。
这样一个善良的人,为什么总是会遭到他人无端的揣测,将他划得伤痕累累?
他沉默了半晌,垂眸哑声道:“好,听你的。”
事情闹成这样,旁边的父子俩似乎没料到他们会让步,听见对话后皆是不可置信地抬头,脸上挂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姜琛宴怜惜地拍了拍迟玄幺的后脑勺,柔声说:“你先回去上课,这里交给我。”
“可是……”迟玄幺回头看了眼那两父子,顿了顿,被他打断。
“乖,”姜琛宴将他轻轻推出了门,又道:“你放心,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回去吧。”
迟玄幺朝里面看了眼,见黄好和鹤长佳都还在,点了点头。
待他走后,姜琛宴回到办公室里,坐到了椅子上,面无表情地说:“我可以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但损坏雨伞的钱,你们必须一分不少地赔给我家幺幺。”他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走来的两人,又道:“还有,这两天把退学手续给办了。”
不用他说,发生这样的事,黄海其自己也没脸在一中待下去,他一直听说这把雨伞很贵,但却不知道真实的价值,心里有些嘀咕,小心翼翼地问道:“雨伞,要多少钱……”
姜琛宴眼角撇了他一眼,嘴角勾出一个讥笑,说出了一个数字。
听到这个天文数字,黄海其跟男人皆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骇地看向他,而后两人面面相觑,黄海其震惊喊道:“这么多?!”
这哪是赔偿,这简直在要他们的命!
别说是一分不少地赔给他了,就算是个零头他们都得还上十几年。
男人一生务农,别说见了,连听都没听说过这么多钱,脸色一下子唰白,他愣了好半晌,决定鼓起勇气为自己争取机会,于是磕磕绊绊地质疑他,“你、你说是祖传的而已,谁知道是、是哪个犄角旮旯里整来糊弄人的!我随便找块玻璃也能说是钻石!”
说罢他觉得自己这样气势不够,又补了句:“你就是欺负我们农村人没有文化!”
人都是贪心的,姜琛宴选择退让,放过了他们,但如今他们又不满这样的条件,开始跟自己讨价还价,简直可恨又可笑。
鹤长佳站了出来,他推了下眼镜,说:“我可以帮忙找人做鉴定,这样你们没有异议了吧。”
男人似乎觉得有第三方来作证这样更公平些,他跟黄海其对视一眼,正准备开口,姜琛宴打断他。
姜琛宴站起身来,冷呵一声,“但是你们想好了,一旦鉴定结果出来,就会直接移交给警方,那么这件事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警方那边一直没有动静,是因为有姜家在压着,案件的性质完全是由这把伞的价值决定,既然姜琛宴答应不追究他们的责任,跟警方定夺雨伞的价值就由他说了算,他们多此一举去做这个鉴定无疑是再次把自己推入火坑。
一旦鉴定结果被警方获取,这件案子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男人本来就不善言辞,被他这么一说,愣是给噎得无话可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