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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处工业区自年初老板破产后就一直停工到现在,薪水发不出,工程进行到一半,工人们就被迫离开,留下一栋栋空寥寥的建筑壳子以及一堆带不走的建筑材料。
路面坑坑洼洼,遍地都是杂草,连车开进来都觉得困难,姜琛宴他们的车子颠了一路,才抵达一栋水泥大厦面前。
迟玄幺刚一下车就被这里扑面而来的灰尘给呛到,咳了好几声才站直了身子,正准备走,旁边忽然有人递过来一块帕子。
姜琛宴举着干净的帕子凑到他面前,“拿着挡一下。”
迟玄幺想说让他留着自己用,回头见他似乎没有什么不适,只是微微皱着眉头,盯着不远处一群穿警服的人,于是接过帕子道了声谢谢。
两人走近了人群,见一个中年男子正在跟一个警察在做笔录,他一边说,那警官就边动手做记录,偶尔点下头,并没有说话。
男子声音很大,在场的人都能清楚地听见他在说什么:“大半夜来这种鬼地方真叫瘆人的咯!我开出租车二十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人,让我在原地等了他三十分钟才回来,也不知道进去干了些什么。”
在他身旁,有几个警察正拿着锄头哐当哐当地在敲着什么。
迟玄幺正准备过去,听见有人在身后喊他们。
“儿子~~”
“迟哥宴哥!”潼焕跟徐家明他们知道消息后,也跟着赶了过来,潼焕今天特意穿了双鞋底加厚加硬的增高小皮鞋,准备见着那小贼的时候狠狠来上几脚,以发泄他积压多天的心头之愤。
这里的路本来就难走,迟玄幺见他跟踩着个高跷似的摇摇晃晃地扶着徐家明,走得姿势别扭,有些哭笑不得:“你干脆让徐家明抱着你过来得了。”
徐家明一下子就乐了,“不愧是我儿子,咱们心有灵犀啊!爸爸刚才也说要抱他来着,但是小家伙不乐意。”
“徐家明你这身腱子肉也就只能看看,平时叫你搬箱东西都在那喊累喊重的,刚才要不是我拉着你,你差点儿就一头栽进泥坑里了,你哪来的信心能抱稳我?”潼焕瞪了他一眼,呛他,“我可不想跟着你一起摔个狗吃屎。”
听见声音,有个警察回头冲他们摆了摆手,喊道:“诶,你们来啦。”
迟玄幺认得这个警察就是当时在火锅店里给他们做笔录的高个子,跟着姜琛宴走了过去。
高个子带着他们钻进了警戒线内,指着一块坑坑洼洼的水泥地说:“司机凭着记忆只能确定大概的范围,我们搜了一圈也没发现遗失的物品,但找到了这处可疑的地方。”
迟玄幺一看就知道他为什么说这里可疑了。
这块水泥地颜色很深,跟周围陈旧的地面都不一样,很明显就是新填进去的,旁边散落着一包水泥灰以及一摊稀稀拉拉的水泥块,那人似乎对和水泥并不熟练,沙土搅得乱七八糟的。
工业区地处山丘,气候荒凉干燥,水泥风干也有几天了,那几个警官拿着锄头十分吃力地挥着,累得满头大汗也仅仅只是凿开了一小个坑。
迟玄幺撇见那小坑里隐隐露出的一抹蓝,心里忽然颤了下。
高个子警官用脚扒拉了下地上的碎石块,又道:“对比你们提供的照片,基本确定这就是你们要找的那把雨伞。”
尽管只是露出了一小片伞面,但那独特的颜色和材质迟玄幺是不会认错的,声音淡淡,任谁也听不出里面的情绪:“是我丢的那把。”
潼焕嘴角都快撅上天了,用力地跺了下脚,气愤道:“什么人啊!偷东西也就算了,还故意跑这么远把它埋在水泥地里,神经病!别让我见到他,不然我一定用我这三十八码的鞋踹死他!”
徐家明拎了个锄头过去帮忙挖,凿了几下,摇摇头道:“伞里面也被灌了水泥,掏出来估计也不能用了……”
姜琛宴侧眸看向迟玄幺,见他一声不吭地盯着地里的雨伞,眼神有些暗淡,伸手摸了摸他脑袋,柔声道:“我会想办法找人修复它的,别难过。”
迟玄幺没看他,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旁边那位司机十分热心肠地协助警方破案,一直叽里呱啦地说着,做笔录的那个警察手上的笔就没歇过,听着他徐徐道来:“所以我当时就留个心,偷偷往后视镜里看了几眼……”
潼焕一听有那小贼的线索,也顾不上自己摔不摔,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兴奋地问道:“你看见那个小贼了?男的女的?长啥样啊?”
司机见独角戏唱了这么久,见终于有人来跟他搭话,激动地回应:“是个男的!年纪不大,看着像是个学生,皮肤黝黑还有些瘦小,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模样文绉绉的,他那天身上穿着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