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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桦那边可有消息?”
“爷,二哥还没回来。”小五微微一顿,又道,“爷,你怎知齐大统领一定会来?昨日只是随口一提,他或许根本没有多想?”
萧西眸光忽闪,一边轻叩扶手,一边敛目静思:“不急,再等等。”
话音未落,身后珠帘被人一把掀开。
三人齐刷刷抬起头。
“老二,”萧西立时起身,“来了?”
“爷,”明桦躬身行礼,颔首道,“来了,已请入二楼雅间。”
萧西点点头,转身朝他两人道:“你二人守在此处,别让任何人进门。”
走出两步,他又转身看向“慕云姑娘”:“明桉,琴声至三更再歇。”
“慕云姑娘”眸光一颤,立时抚手弦上,敛眉不语。
萧西不置可否,绕过他几人,径直走向墙边的黄梨木柜。
明桉紧随其后走到墙角,双手握住青花瓷瓶,用力一旋。
只听“咔哒”一声响,黄梨木柜一分为二,一道窄梯出现在墙后。
“若两个时辰后未归,”萧西抬眸望着窄梯,交代他两人道,“明桦,辰时换上朱瑾色长衫,淋上青梅酒再出门,多经过几个摊子,务必让人看清……”
“是!”
第五十五章
“齐大统领,别来无恙。”
萧西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齐浩然悬了一整日的心终于落至实处。
月上柳梢时,他在府中来回踱步,举棋不定。
冷月上宫垣,他恍惚窥见昔日东宫满目倾颓,前人旧事涌上心头,他心下一横,披上外衣踱步而去。
迢迢玄青照晚星,他心绪幽浮同烟柳,涟漪许久不绝。
他的脑海中似有两名齐浩然刀剑相向,各不相让:年少之浩然横刀立马,劝君莫忘昔年凌云志;年长之浩然明哲保身,妻儿老小终成后顾之忧。
可二殿下身上流着萧家骨血,纵不能沙场点兵,驰骋万里,也不该醉生梦死,沦成芸芸之众。
芳菲阁前莺歌燕舞,声色靡靡。
他眼见那些个素无形状的公子哥衣冠不整,左拥右抱,又被几个姑娘围在中间调戏许久,正欲转身离去,一面容清俊的青年拦住他去路,摊开掌心,袖口滑出半寸令牌。
他将将看清那令牌模样,没来得及开口,青年已朝街尾飞掠而去。
他不假思索紧随其后,不想那青年的轻功竟与他不相上下。
好在两人是友非敌,每次转弯,青年皆会回身张望,确认他跟上后,才会折道而去。
一炷香后,青年的身影忽地消失在一道伸手不见五指的窄巷中。
齐浩然驻足巷口,抬眸一看,“齐物庄”三字沾了朗月清辉,施施然落入他眼中。
不通雅韵如他,却也曾闻过齐物庄之名。若这遍布大江南北的古物庄子与二殿下有关……
他不敢再想,立时回身四顾。
确认四下无人,他悄无声息潜入窄巷,推开唯一一道门。
门里却并非他以为的偏厅或正堂。
一盏烛火照出方寸之地,门里仅有一张旋转向上的木梯。
带路之人早不见身影,齐浩然后无退路,只得举起烛台,沿梯而上。
好在那木梯并不算太长,只不多时,灯影罩落,一间雅室蓦然映入眼帘。
齐浩然举目环顾,此间雅室有书有画,有桌有茶,却空无一人——那领路之人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二殿下的声音响起时,他正“专心致志”品赏墙上那幅不知所云的《奇石图》。
听见声响,他陡然转过身。
身后那幅齐人高的《西施浣纱》不知何时被吹开一角,正颤悠悠落回原处。
原来如此。
——这幅工笔粗陋的《西施浣纱》才是二殿下多年流连芳菲阁之情由。
触及萧西眸中打量,齐浩然立时回神,躬身作揖道:“见过二殿下。”
“大统领不必多礼。”
分主客各自落座,萧西一边倒茶,一边漫不经心道:“大统领夜半出府所为何事?”
“咕噜噜——”
盏中茶叶翻滚,一如齐浩然心绪翻涌。
殿下何意?
他抬眸望去,正见二殿下轻掀起眼帘,越过袅袅茶雾,投落满目探究。
他福至心灵,思忖片刻,徐徐道:“今日休沐,臣在府中歇了半日。约莫戌时,见外头月色正好,臣出门走了半个时辰。途经齐物庄,想起贱内生辰将至,便入内看了看,而后……”
萧西轻放下茶盏,接过话头道:“而后相中一对玉坠子,嫂夫人十分欢喜。”
他从袖中掏出一只纹样精细的楠木锦盒,放至齐浩然面前。
齐浩然垂目瞥过,轻眨眨眼:“殿下,郡主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