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苜蓿山阴无日月,那处埋着师父的骸骨,还有一座不刻碑铭的衣冠冢。良辰春月夜,故人相逢不得言,黄泉路口兜转复回首,她闻心口空荡,风过余冰凉。唯山阴夜色能纳俗尘万千。

齐安淮收回目光,眉心一点点蹙起。

苜蓿山北终年阴寒,夜间尤甚。为兄、为邻,他都应出声劝阻,可他太熟悉宋离的脾性,若是不答应,她定会孤身前往。

若是如此,还不如与她同去,还能照应一二。

“只一个时辰,可好?”

“多谢齐大哥。”宋离的眸间水色潋滟。

*

枭鸟栖枝,月随人走。

半个时辰后,两人终于深一脚浅一脚地抵达苜蓿山阴林深处。

齐安淮扶宋离近前,自己则退至可见不可闻之处。

泠泠月色透过横七竖八的枝丫在她脸上投落下错落的暗影,随风颤摆的杂草间,两块墓碑并排而立。

宋离跪在孙慈珍的墓前,伏身三叩首,清理完坟上的杂草,又起身走向另一座坟头,跪在碑前,久久没有开口。

若是在白日,当能看清那碑上无字无铭,只在一朵水莲安居在右下角,皎皎迎风开。

立无字碑者,或因立者不知死者姓名,只为悼念之故,又或者如同宋离这般,地下埋着“不可祭”之人。

“爹,娘……”

只她知晓,这地下三尺并无她父母的骸骨或衣冠,而是她初来长洲时的一身锦缎,满头青丝。

盖棺入土之时,世间再无郡主明月,唯有民女宋离。

“女儿见到璟哥哥了,他现在是二皇子了……”宋离倚着墓碑浅声低喃,一如昔日拥在母亲怀中耳语撒娇。

永安二十六年大雪,太子昭文得嫡女晔。帝甚爱之,赐封明月郡主。

“那玉佩,还是到了璟哥哥手里。他去了……他定是去了玄青河畔的晚照亭……若女儿多等片刻,会不会……”

永安三十六年春分,太子谋逆事破。是夜,东南飓风引东宫大火,明月郡主薨。

“娘,可是璟哥哥他不认得我了……”

是年清明微雨,长洲春意浓。宋离孤身跪坐无字碑前,眼里再不见春色。

“娘,幸好他不认得女儿了……”

是夜如斯,十载春秋如一梦。

“咕——咕——”

枭鸟夜啼,夜风席卷。不知过了多久,宋离的双腿已无知觉。想起还有事要办,她撑住墓碑,缓缓站起身。

“碰到伤口了?”见她起身,齐安淮快步跑向前,小心搀住她:“腿麻吗?”

宋离借着他的力道站起身,转过头朝他轻摇摇头:“齐大哥,既已来了苜蓿山,再去一趟北岗如何?”

“北岗?”齐安淮又是一怔。

苜蓿北岗处于长洲与落霞的交界,俗称乱葬岗,是个三不管之地。

齐安淮抬头望向天边月,眉心不自觉蹙起:“非得今夜去不可?”

沾了夜凉的落叶掠过鬓边,宋离抬手轻挥,转头望向遥处。满山月华如水,白日里不可见光的人与物都会在夜间褪去伪装,露出真实的一面。

“楚子青与楚氏之死仍有疑处,若等到明日,怕是连尸身都无处可寻。”

给沈府蒙羞之人,北岗是他们唯一的归处。

齐安淮神色一怔:“你怀疑他二人不是吞金而亡?”

林间碎影点缀在眸间,宋离收回目光,轻摇摇头:“若是吞金,何必把金子放在床头,生怕人不知?且这吞金的时辰未免太过巧合,每次都在旁人进门前……”

齐安淮的眼里露出迟疑:“话虽如此,可你身上的伤……”

宋离眸光坚定,摇摇头道:“皮肉伤而已,不妨事。”

齐安淮轻叹一声:“切不可强撑,若有不适一定要告知于我。”

“多谢齐大哥。”

又是崎岖不平的半个时辰过后,迎面而来的风里多出了一抹若有似无的陈腐气息。

齐安淮抬起头看。凄清月色照出一方高耸入云的石壁,石壁上刻着歪歪斜斜的“北岗”二字。

凉风不知从何而来,平地飞沙走石忽起,掠过面颊的冷风似要把寒意吹进骨子里。

他转身看向宋离,对方的面色似乎比不时之前更为苍白,紧拧的眉心已许久不得舒展。他剑眉轻蹙,担忧道:“可要歇息片刻?”

“没事。”宋离轻抿朱唇,握着他的手腕,轻轻牵起嘴角,“我不累,马上就到了。”

“谁?!”她话音未落,齐安淮忽地一声低喝,反手将她拉到身后,横臂拦在身前。

宋离顺着他的目光抬起头,却见彼时还空无一物的石壁上不知何时多出一名衣袂翩翩的黑衣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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