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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闻其详。”
施全青语音低沉,缓缓说道:“她永远必须承认……她的母亲……唯一的亲生的母亲,闵让施皇后!”
紫衣人募然住声不语,那一瞬间,眼里闪过凛然的光。就连旁边施汗青亦是一震,随即重重点头,以示应承他的兄弟。
紫衫人神色渐缓,低低笑了起来:“难道不是吗?”
“是。但是,还不行。”施全青冷冷不放松,“唯一的,永远只有这一位生身母亲。生恩,养恩,都是她。”
紫衫人默然,施全青又道:“若无异议,我要你对着玉和璧,以清云名义,歃血为誓。如此我才可信你清云决无二心。”
紫衫人脸色微变:“玉和璧……血誓?!”
前朝施皇后,初随玉成帝贬为庶人,却因出于四大门阀补追谥“闵让”,施芷蕾乃玉成帝及施后之女,此事决无疑窦,可是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要求,这个一露面即杀伐生死的女子,却似遇着了绝大疑难之事,久久无法决断。
见她犹豫,施全青淡淡地说着:“哦,我忘了……刘姑娘或许作不了主,咳咳……不妨,我兄弟可以等谢帮主大驾光临。只愿莫要超过了七天。”
紫衫人微微笑道:“施二哥,不必激将……”忽一顿足,“我答应了就是!但不知玉璧现在哪里?”
她一旦决定,便急不可耐,施全青反而笑了:“不急,先做些准备工作。”
他向四周一望,顺溪而行,紫衫人注意到他行走之际,右臂垂在身体一侧僵直不动,显然已废。
他走到尽头平滩,少花木,也无碎石成丘,可容人周旋:“此地有木、土、水,虽少了金火之物,将就着也可用了。”
施汗青从附近搬来五块差不多大小的石头,绕着兄弟身周,堆起五行阵。五块石头,形似简单,施全青站在里面,突然显得遥远神秘:“你卸剑进阵吧!”
紫衫人微一犹豫,闻说祭玉和璧需造金、木、水、火、土五行坛,祭祀方法极为隐秘,除嫡系皇族外,唯四大家族可知,而四大家族中,也只有家主继承人可知。照如今情形来看,深谙详情的似乎是这个如今病夫、当年浪子!
她解下腰间长剑,缓步踏入阵内,顿然感到压迫力平空而起。再看施全青,面容凝肃,如临大敌,足踏八卦方位,口中念念有辞,若含玄机。
日光分外晴好,白花花的在他脸上不住晃动。看他的表情,所受压迫力比紫衫人沉重何止十倍,脚下移动一步若有千钧,缓慢、艰难。
紫衫人也不好受,那股压力越来越是明显,沉甸甸压到心房,仿佛空中有什么威赫赫、金灿灿不可仰视的威严,直逼迫着她心神的全部,那样高傲、目中无人的女子,也不得不低下了头!
“滴血五方……”施全青低声指示。
紫衫人至此,已无路可退,乃依言将无名指放到口边咬破,于五方石上滴血。
阵内恍起无形飙风,如刀,如锤,寸寸割裂面庞、头发、全身衣衫……施全青先已禁受不起,大叫着仆地,右肩之上,竟然耀起阵阵醒目白光!
他奋力以左手托起右臂,死命一拉,整个右臂被卸下,却无想象中惨酷急喷的鲜血,肩头白光铮然闪亮了数十倍,一物飞出,悬于半空,玉和璧横空出世!
紫衫人方才明白,原来施全青宁废一臂,将传国玉璧藏于其中,难怪此人看上去病恹恹的不振,任是谁在身体里随便哪个部位藏上一件东西,都不会觉得很舒服。
万丈光芒顿将二人裹入其中。五方石上适才滴下的新鲜血 滴,化作五道血光蒸腾而起,阵内空气变得炎热无比,骄阳好似烧到了身上,割裂如刀的感觉,愈加强烈。
“念誓!”
紫衫人不假思索,单膝跪地,朗声说道:
“我刘玉虹,以叆叇名义,对璧立誓:效忠大离,效忠冰衍公主,当尽全力,辅公主重返皇室,承继宗庙,延续血食,父母生恩,永如今日。千难万险,决不背弃!”
如此庄重的誓言,却有些不伦不类,何为“父母生恩,永如今日”?然而施氏兄弟听了,却露出一丝表示满意的微笑。
玉璧仿佛在有限空间内无限放大,闪闪耀目,直难逼视,原本蒸腾热烈的血气似戒于那般煌煌威严的光芒,血色渐渐淡薄了下去,绕璧三匝,如轻烟般散去,无迹可遁。
那种无法述说的压迫感,亦随之减轻,刘玉虹才舒得一口气,募然又震惊:但见玉璧无限放大的中央,若有还无的一个人影,并瞧不清那形容面貌,甚至连动作亦分辨不出,却能感觉到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威,在光的海洋、漫漫无际时间的洪流里,微而又微地点了点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