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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李本溪是心疼自己,他怕自己还没做好准备。
李本溪将身上处理利索了才返回房间内,见傅辰生还维持着刚刚的动作,不由无奈地用被子将他裹起来,自己长腿一迈靠在床头,把他搂在怀里,让他靠在自己的胸口。
“冷不冷?”
傅辰生摇了摇头,环在他腰上的手又紧了紧。
李本溪看他这样,觉得他可爱,便笑道: “还说不冷,不冷抱这么紧。”
说罢,把被子又给他往上盖了盖,紧紧掖到了他的下巴,让他全身只露出个脑袋,然后又把吻留在了他的额头。
李本溪伸手轻轻摸了摸傅辰生的脸颊,粉红完没还全消退。
他情不自禁地吻上一吻: “睡吧,有我在呢。”
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傅辰生的回答,李本溪猜想他大概是睡着了吧。
想到他在自己怀里能睡得这么安稳,不禁有点小骄傲。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李本溪以为他都已经睡熟了,自己刚有点困意要入睡的时候,傅辰生的声音突然痒痒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小本,睡着了吗?我想跟你说说话……”
“嗯?”
李本溪的声音有些含糊,但还是佯装清醒。
“还没呢,怎么,想说些什么。”
“我觉得你已经猜到了,抑郁症的事情……”
李本溪没有回答,继续听他说下去。
*
五六年级正是懵懂时期,小孩子们都不太懂事,说什么话也都不过脑子,嘲笑别人也完全不当做一回事,总是用一些童言无忌的荒唐话,把所有的错误都掩盖过去。
而就是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让儿时的傅辰生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助。
傅辰生长相随妈妈,白白净净又很清秀,说话也温柔,对待别人都很和气,所以从小就收到过很多女孩子的表白,但他意外地对她们都没有兴趣。
于是,那些讨厌他的男孩子便编造出了他喜欢男生的传言,而那些被他拒绝的女生碍于面子,也就附和着把这个谣言传了出来。
那个时候,傅辰生的父母工作还很忙,父母总是早出晚归,他小的时候便自己上下学,自己做饭,但是他的班主任对他很好。
在学校遇到了被诽谤的事情,他没有告诉自己的父母,而是向班主任寻求了帮助。
然而,事情并没有向他期盼的那样得到解决。
虽然同学们表面上听从了老师的教诲,但是背地里依旧用言语辱骂他,甚至围攻他。
那样的生活持续了一年。
直到六年级的时候,面临升学考,他的成绩很好又成为大家嫉妒的一点,那些侮辱和殴打便变本加厉。
他的班主任找到了几个最为狂妄的学生的家长谈话,可是对方听言却只是无所谓。
“孩子们胡乱说的玩笑话怎么可以当真呢,童言无忌啊老师,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吧,没必要这么郑重其事。”
“就是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就算有问题也不能全赖在我们孩子身上啊。”
“没准那孩子就是个同性恋呢,我还担心我们家孩子会不会被他骚扰呢,怎么可以让这样的孩子跟我们家孩子做同学呢?老师,您是不是应该多教育教育那个孩子?”
“我也这样觉得,那孩子我看到了,长得白白净净的,活像个女孩子,性取向正不正常的可真说不准,可别影响我家孩子了。”
……
那些家长在办公室对着班主任七嘴八舌地抱怨,傅辰生在门外,却没有勇气推门进去和她们当面对质。
他怕自己小小的身影,会被她们那群人黑暗的影子完全吞噬。?
————————
第39章
边缘
巨大的压力似乎压得他喘不过气,一年以来,他的失眠越来越严重,耳边总是回荡着那些人对自己的嘲笑和谩骂。
他慢慢对生活中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趣,临近升学考的那段期间,成绩也慢慢下滑。
他好无助。
六年级的他,觉得好累好累。
大脑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死掉吧,死了就结束了,死了就解脱了。
那天,天台的风很大,连一点阳光都没有。
往常,他都是躲在这里,获得一丝清净,可是今天,仿佛连天台都不待见他。
听着那些家长嘈杂而恶毒的言论,他转身便朝天台的方向走去。
然而,当他一步步接近天台的边沿,却听到一个很可爱的声音在旁边的圆台后面响起。
“那边很危险哦,我妈妈就是那样跳下去,再也没回来了。”
傅辰生转头看着她,这个小姑娘没有像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样,打扮得漂漂亮亮,穿着可爱的碎花连衣裙,别着可爱的配饰,披肩的小短发还烫了小卷儿,声音很稚嫩。
趁着打量她的功夫,女孩子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抱住了他的左胳膊。
“今天风大,我们下去聊聊天好不好?”
然后又在他耳边,刚刚稚嫩的嗓音突然变成了更温柔的语调,像是春日的和风,与刚刚稚嫩的嗓音完全不同。
“你身上的衣服破了,我带你回家找爸爸吧,爸爸说他最近的针线活做得越来越好了,我们去检验一下!”
傅辰生没有被人这样亲近过,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就那么被拉下了天台。
那个女孩带着他翻墙出了学校,那是他第一次逃课。
“我叫叶时音,现在是一年级,你呢?”
“傅辰生,六年级。”
小傅辰生被小叶时音领到了一个私人诊所,他还在纳闷儿的功夫,就被她给推进去了。
“爸爸!”
叶时音死死拽着他的胳膊,生怕他要跑掉,此时她的声音又不一样了,像是在和爸爸撒娇一般。
“爸爸!”
“来了来了——”
闻声而来的是一个身着笔挺西装的高大男人,他弯下腰,在小叶时音的脑袋上拍了拍,声音很有磁性。
“小音,你是个女孩子,不要这么大喊大叫的,乖。”
然后,这个高大的男人把目光转向了傅辰生,他被盯着有些脸发红,眼前这个男人好有男性魅力。
“这位是?”
“爸爸,这是我的同学,不过他读六年级啦,”叶时音兴冲冲地介绍道, “我们是在天台认识的。”
“天台?”
那个男人看着叶时音眨着右眼睛,仿佛在向自己暗示什么,又看向傅辰生,身上的衣服都脏兮兮的,有些破破烂烂,心里已经盘算出了大概。
这个男孩,是小音经常提起的那个受欺负的优秀男生吧。
对于他的事情,每天小音都给他讲,听都听出茧了,。
音一直担心他会因此抑郁,总想找机会把这个男孩带回来跟他聊聊。
“你好,”小傅辰生鞠了一个90度的躬,眼睛却不敢看他, “我叫傅辰生。”
“辰生你好呀,不用这么拘束,叫我叶叔叔就好,”那男人摸了摸他的头,笑道, “小音,去把我的针线包拿来,拜托你咯。”
叶时音满口答应,然后就坐在傅辰生旁边听爸爸和他聊天。
在他心里,爸爸是最厉害的人。
虽然他没能成功救下妈妈心里很是难过,但她知道的,那不是他的错。
从那以后,叶时音的父亲作为一名优秀的精神医生,常年为傅辰生提供帮助。
从外表上看,傅辰生爱笑又温和,但别人并不解他抑郁的内心。
他不愿意把自己完全暴露给别人看,这也是叶时音父亲的担忧。
直到李本溪的出现,他才更像一个有血有肉有情绪的人。
*
李本溪以前只猜到他患有抑郁症,却并不知其缘由。
听完他小时候的遭遇,他甚至忘自己的童年是如何度过,满心只剩下对傅辰生的心疼。
他收紧了抱住傅辰生的双臂,轻轻地蹭着他的鼻尖,温柔地吻落在他的眼角。
“不怕,不怕了,以后有我在……傅辰生,没人敢欺负你的,有我在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