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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默侧了侧头,一点点掰开人的手指,把人从自己身上拉开,居高临下和柏耳对视,眼神沉默审视。
他随意摩梭着柏耳手上的骨节,目光深沉如墨,柏耳突然有点惧怕,想收回手,眼里的一丝清明感被路默捕捉到。
路默突然笑了下。
柏耳像只风吹草动就竖起耳朵的兔子,惊疑的一下抽回手,没注意到醉酒的自己已经完全浑然不见,拙劣的演技被识破:“你笑什么?”
路默双手插回兜里:“挺敬业。”
不惜装醉也要做任务亲他。
路默突然觉得很没意思,如墨的眼神消失,懒散的把新衣服放到床头柜边,转身就走。
柏耳突然无来由的感到一阵心慌,从背后抱住路默,攀上路默宽大的背,低下头,在他脖颈处的痣处轻轻落下一吻。
他亲的时候一时什么都忘了,亲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啥,但旋即安慰自己是为了好感度,而且反正路默以为自己喝醉了。
路默身体僵直了一秒,突然转过身来,把人推倒在床上,后颈处感觉在发烫,带热了心里的一点温度。
他有很多话想问出口,有关游戏,有关装醉,有关刚才那个吻是出自挽留和冲动还是纯粹只是任务。
他张了张口——
突然,他感觉到腰被小心翼翼的环住。
柏耳闷闷开口:“我今天是不乱吐惹你不高兴了,对不起。”
胸膛被脸贴住,呼吸声和心跳声交融在一起,怀里的人像是犯了错,但不知道错哪儿,不知所措的小猫。
路默所有的情绪和质问都在这句话出口的一瞬间灰飞烟灭无影踪。
他垂头,望着怀里人的发旋:“没事,你喝醉了。”
算了,他想。
*
第二天中午,窗外的太阳光刺痛了眼,柏耳伸手捂眼,习惯性的去枕边摸手机,摸来摸去都是空的。
突然,他放下手睁开眼。
洁白的房间,宽大酒店床,柔软但陌生的床垫子。
他按着太阳穴,昨晚酒精的副作用开始起作用,脑子里像针扎一样,回忆也逐渐苏醒,翻天覆地的席卷而来。
他模模糊糊的记得他昨天被路默整回了酒店,然后路默给他洗澡,他拉着路默说了一堆废话,然后喝酒,上/床——
等等,上/床?
那他任务完成没有?
他连忙在床头柜边摸到手机,解锁后,两条游戏通知弹了出来。
“恭喜玩家完成任务!成功亲到了路默!”
“注:亲/痣也算包括在亲亲内哦。”
路默给他脱衣服、然后路默要走,他骑到路默背上、然后亲路默,钻到路默怀里。
艹。
他都做了些什么啊!
他绝望的啊了声,钻进被窝里,像只遁地的仓鼠抱紧被子捂住头,但记忆越涌越多,全都回到了他脑海里。
从喝醉酒穿服务员的衣服,悄悄告诉路默他有尾巴,再到拼命想占路默便宜偷亲人家,全都事无巨细的在脑海里循环。
他一脸死灰的掀开被子,直勾勾盯着天花板。
他昨晚虽然醒酒了,但是意识还处于半出窍状态,做出了现在回想起来都想扇自己两巴掌的事。
路默没把他从酒店二十多楼的窗户摔出去真是仁慈。
柏耳紧张的咬着指甲,唾弃自己,柏小耳啊柏小耳,你喝醉了怎么这副鬼样子,要他等会怎么面对路默?
算了,他喝醉了,喝醉了都不作数的。他只要假装喝醉断片了就行,这样就能巧妙的避免两个成年男人醒来会面临的尴尬。
反正自己后来也确实是喝醉了,只不过是半装醉而已。
门口传来滴的开门声,他连忙掩饰的盖上被子装睡。
路默拿着食盒进来,打开里面是现熬的小米粥和牛奶,左手拿着一小罐蜂蜜。
昨天就近找的酒店,酒庄附近很多农庄,附近刚好有他朋友的农场,他让小薛就近去要了点过来。
他走近床边准备叫柏耳起床,还没靠近他坐下,像他身上携带病毒一样,
柏耳立马翻了个身滚到另一边,皱着眉慢慢睁开眼,还没等清醒,就急忙做作的问了句:“这是哪儿啊?”
路默很有耐心的等他演完,他在片场看过的比这更拙劣的演技大有人在。
路默回答他,但不给他往下接:“酒店。”
柏耳噢了声,只好自己坐起来,装作回忆了半天,痛苦的敲了敲脑子:“我昨天干嘛了,头好痛。”
路默饶有兴致的看他:“喝醉了。”
柏耳疑惑的歪了歪脑袋,台词念得掷地有声,特别是最后几个字:“是吗,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路默看向他习惯性的心虚而左右来回瞟的眼睛:“不记得算了,先来吃饭,等会凉了。”
柏耳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下去,以为没事了,放心的蹭下床。
路默把牛奶温好,习惯性的挖了一勺蜂蜜在里面,递给他:“喝完。”
柏耳不爱喝纯奶,总觉得有股腥味,每次路默诱哄他喝奶都得在里面加一勺蜂蜜,这次小薛拿奶的时候,路默也不忘让他顺带捎小瓶蜂蜜回来。
柏耳一边脑海里在控制不了的循环播放昨天的尴尬,一边在心里松口气想幸好自己演技好。
等柏耳全都吃完喝完后,路默这才撩起眼皮算账:“你昨天睡得挺好?”
柏耳点点头。
这倒是真的,他昨天一夜无梦,睡得可香。
“我没睡好。”
柏耳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什么,逐渐心虚的咬紧吸管,然后猛然惊醒。
醒醒,你失忆了,硬气一点,你什么都不知道,不关你的事。
他心虚的左右瞟:“是吗,你和我睡了?我不记得了,我喝断片了。”
“为了交朋友,今天要喝够,为了都健康,今天喝半缸。”
柏耳心里咯噔一下,羞耻感从脚趾头往上涌。
柏耳颤着手端起粥碗,把碗往自己脸前杵,不敢面对路默:“我有点困了,想去睡觉。”
路默编造:“你还准备扑到浴缸里喝。”
“我没有!”
柏耳猛地放下碗,誓死扞卫自己的尊严,用他说过的话羞辱他就算了,好歹是自己做过的事儿,还想胡编乱造欺负人?!
路默好心提醒他:“你喝断片了,记不得了。”
柏耳:……尊严偶尔被踩踏一次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柏耳咽了咽唾沫:“过去的事就不提了。”
“那怎么行,”路默话锋一转,抬眼看柏耳:“还记得你昨晚上床后干了什么吗?”
不同于刚才的脚趾抓地,被问到这个,柏耳的心跳突然打鼓,手里端着的杯子有点拿不稳,故作镇定:“什么?”
出乎意料的,路默平淡道:“我也忘了。”
柏耳看了眼路默,千言万语和好多疑问想问出口。
他明明记得,当时那么暧昧,偏偏要提这茬,要是觉得只是打闹,继续说下去还能理解成故意逗他玩,说了一半却又说自己忘了。
暧昧这种东西不怕戳破,怕的是欲言又止。
他突然觉得路默变得看不透了,有一点难捉摸。
他有点心烦。
“你昨天喝醉了之后,我录像了。”
柏耳顿住,一字一句难以置信:“你把我扮服务生的样子录下来了?!”
“觉得好玩就录了。”
“你他——你再说一遍?”
录、像?
这是人能干的事?
他扑到路默身上,骑在他腿上,揪着他的领子道:“你给我删了!手机!”
柏耳呼吸喷到路默脖子上,路默双手虚扶住他的腰,一时间两人的姿势和昨晚的记忆重合,柏耳回想起了昨天床上暧昧的一幕。
气氛陷入了诡谲的沉默。
路默淡定的托住他,目光懒散但身后的手锁得很紧。
柏耳慌乱的想从他身上爬下来,但没挣脱开,别开脸冲他伸出手,依依不饶道:“放我下来,手机!快点给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