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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说,她眼里怒火便越是强烈。
“害我白伤心那么久!”
他痛得呲牙咧嘴,连忙用蝙蝠扇拍打她的手腕,却不敢用力。
索性就不再装了。
“好吧,我就是闫弗。当初确实是快要病死,想着在临死前云游四方,就去了倭国。结果到那里转了一圈,病居然好了!可能是那里的饭菜太难吃了吧……”
他从窗跳进屋,木屐“咔嚓”呲溜了一声。
“再说,你不是刚知道我死的消息吗?左不过半个时辰,这也叫‘伤心那么久’?”
灵愫狠狠地翻了个白眼,比了个中指。
“神经。”
本来还想骂他几句,突然想起阿来还在歇息,灵愫就把闫弗拽出了屋。
哪想刚出屋,闫弗就搂住她的腰,脚点地,一下就带她上了屋顶。
仍不满意,再改为将她横抱,飞快穿梭在繁华的夜市间。
“不是?哥们,你去修仙了?”
灵愫顺势环住他的脖颈,“你的轻功居然变得比我还好!”
不得不说,月下看美人,别有一番风味。
当然,美人指得是闫弗。
若说褚尧是变得更像清冷又疏离的鳏夫,那闫弗,则是变得更像是危险又神秘的毒夫。
很像是那种隔壁家丧了伴偶,但仍不甘寂寞,要出去勾引年轻相好的毒夫。
果然是人靠衣装,穿件松垮狩衣,气质都变得大不一样。
“你要带我去哪里?”
灵愫问。
闫弗想得很浪漫,“带你到樱林里看花赏月色。”
灵愫却想得很实在。
“行啊,就在那里做吧。阴阳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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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狐狸变作公子身,灯夜乐游春”,出自日本江户时代俳人与谢芜村。
平安京时代对应唐宋,日派遣唐使学习,也可称作“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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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酒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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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一层窗纱看月亮,总是看得格外不真切。
当真的躺在草地里,仰望着触不可及的夜空,才蓦地发觉,这一轮月,竟是亮得刺眼。
闫弗说,阴阳师就是给人算卦占卜,驱除邪祟的,与盛京的算命先生,或是苗疆的蛊婆,没什么不同。
他说,倭国都城自平城京迁到平安京后,寺庙大幅减少,只留下东西寺,架在神社旁。
每逢阴雨,风吹雨珠斜,沾水的樱花瓣便会落在雨链里,脂粉扑簌,裙裳飘移,整个平安京都会陷进一场吊诡迷离的幻梦。
他还想继续说,但灵愫却提前把蝙蝠扇柄塞到他嘴里,堵住了他的话口。
“你是接了什么任务么,跟我说这些,是想让我跟你一同去倭国游玩?”
闫弗口齿不清地回话,把扇柄咬得濡.湿。
灵愫解开他的狩衣,“听不清你在说什么。”
虽是这么说,但她却默默在心里把去倭国游玩列进了计划清单。
再想一想,又觉好笑。
这几个情人,为讨她欢心,可真是下了不少功夫。
就说闫弗,如今他的皮肤养得跟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似的。再俯下身,贴到他颈边,嗅上一嗅,气息都是甜丝丝的。
嗅起来是水果的清甜。
他说,为了这一夜,他提前吃了七日的菠萝果,熏了七日的果香,他的筋脉和皮肉都是甜的,体.液也是。
他换了个新义眼,专门买了身新衣裳。
这一身狩衣是名贵的西阵织物,为了穿这身衣裳,他把当阴阳师以来,赚的一大半钱财都投了进去。
就连他的头发丝,也都洗得柔顺黑亮,要比流水还丝滑。
他握着灵愫的手,带领她往狩衣里伸。
摸到一个缀在.胸.上的小圆环。
灵愫揪了揪这环,“当阴阳师,还要穿环?”
闫弗把腰挺高,“我自己要穿的。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你不在的时候,难道我还不能弄点玩具,奖励自己?”
确实缀得好看。
拨开他耳侧的发丝,再抬眼瞧,原来他耳上也打了好几个耳洞,缀着耳钉、耳链。
灵愫很喜欢他的讨好。
她开口打趣:“要是把这些小玩意儿都解下来,你该不会漏风吧?”
他骄傲地“哼哼”两声,“还想弄个唇环,或者舌钉。你觉得哪种更有趣?”
她说算了吧,“再阻碍你施展口.技。”
他就懒洋洋地笑着,颠倒了俩人的位置,把名贵的西阵织狩衣垫在她身底下。
“那就来验收一下我的技术成果吧。”
*
闫弗的脾气是一桶水,年轻时挥霍完了,之后年岁再增长,只留下麻木的乖顺。
灵愫不了解他“秽土转生”的过往,也不想去了解。
可能是生重病后开始惜命了,可能是倭国风水养人,把他养娇了。
披上一层“阴阳师”的外皮,他似乎再也不会像年轻时那样行事轻狂,不会再去劫持政客,不会被刺穿也大呼喊爽。
他变得沉稳、成熟、内敛、儒雅。
直到此刻,灵愫才意识到,那个疯狗闫弗的魂早已没了。
如今与她调情的,是那个叫“贺茂奈成”的阴阳师大人。
情人成长了,但她却不喜欢了。
这对闫弗来说,是一件很渣心的事。
为获取她的更多喜爱,他不断改变,变得甚至不像自己。历尽千辛万苦去改变,结果到头来,她说,最喜欢原始的他。
他只能充楞装傻。
泪划过鼻梁,擦过她的大腿根,她被凉得抖了下。
闫弗说没事,是起风了。
似乎无论如何都回不到当初了。隔着小十年,仅凭满腔爱意,是没办法横跨不对等的阅历,去重新拥抱彼此的。
这一点,俩人都知道。
灵愫想,她果然还是没变。
还是那么渣,渣得别出新意,渣得令谁都想不通,他们到底哪点没能让她满意。
这时竟会想起蔡逯。
想起他说,她还是老样子。
想起目送他离去时,她的指腹被烟斗烫了下。
真是怪。
倒贴的她不要,人家摆起谱,与她保持距离,她反倒觉得有趣。
灵愫晃了晃脑袋,掐紧手心,把蔡逯从她脑里逼退。
*
因打听到蔡绲藏身在庭叙手底下的一座庄园里,所以灵愫与庭叙的交流渐渐变得频繁。
那庄园里,满地是鲜花与药草,地方宽敞,一眼望不到头。
偏这座庄园还是落在树林繁茂的山里,因此找起人来,并不算容易。
灵愫并不想三下五除二就把蔡绲抓了。
到这时候,追凶反倒像是一场猫鼠游戏。
把渡口封住,那么无论蔡绲躲在哪里,也不过是做困兽之斗。
她就慢悠悠地寻人,一面与众多友人见面叙旧,稳固关系。
与庭叙见面时,总是置身在漫山遍野的花草间。天色蓝白,那云仿佛不再流动,钉在天上,把她与庭叙都映照得很耀眼。
庭叙讲话还是慢吞吞的,一边给花浇水,一边同她闲聊。
清风将他的衣袂吹得飘扬,显得他的身子更颀长清瘦。
他曼声道:“还记得从前我们隐居过的那座山么,现如今,那座山里开遍了繁花,再不似从前那般荒凉。”
灵愫记得,但却回不记得了。
庭叙笑得温柔,牵起她的手,带她触碰花骨朵和花茎上细细的小绒毛。
俩人的衣衫都很宽松,被风卷在一起蹁跹。
从远处看,像庭叙将她拥在了怀里。
实际上,俩人很有分寸,仅仅是在交流养花心得。
灵愫轻笑:“阁主比我更适合听这些,没有一盆花能活着逃出我的手掌心,我总是把花养死,他却把花养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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