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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愫暗自掐了掐手心,握紧庭叙的手,不再回头,“走吧。”

从不处理剩下的烂摊子是她的行事风格。

下属塞给那部署一箱钱,又把擂台上的尸体简单处理了下,把血迹擦掉,打扫卫生。

干完这一套活计,再返回来,只见蔡逯肩膀颤抖,又哭又笑。

“哈……她,她是,在给我出气啊。”

蔡逯揪住下属的衣裳,“你看,她心里还是有我的。为了我,她把那人都杀了。”

他说:“她一定还爱着我,对不对?”

下属面面相觑。

蔡逯的状态已经非常不对劲了。在来打斗场之前,他已经连续数次自.残未果,情绪也崩溃了无数次。

如果灵愫肯掀起他的衣袖,看看他的手腕,就会发现,他双手手腕处都落着数道银痕。

就连大夫都劝他,换个位置割吧。再割,是真的会出人命。

可惜这些,灵愫一概不知。

回了家,她就把庭叙扔到了床上。

有时她在想,在这事上面,她是不是因为太强势,所以少了不少乐趣。

她要不要装成哭唧唧的小美人,让男人强势一回,体验一下别的路子。

好像不行。

他们配么?

这事就是发泄,她爱怎么来就怎么来。

现在她把庭叙的脸扇红。

“乖小狗,我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哦。”

庭叙的声音破碎得像一块被摔烂的铜镜。

他带着哭腔,说了声好。

“我每扇你一巴掌,你就要说,谢谢主人的奖励,请再用力点。”

庭叙羞得拿枕头蒙住脸。

她把枕头拽走,拍了拍他的侧脸,“说。”

他咬着唇瓣,嗫嚅着。

她扇他一巴掌。

“听不清,大点声。”

“谢谢……”庭叙紧闭双眼,“谢谢主人的奖励……请再,再用力点。”

“这个称呼很烫嘴吗?”灵愫很想笑,“继续说,直到我允许你停。”

她下手知道轻重。

现在这力道,分明是在狎昵。

真正扇脸时,是大鱼际肌发力,将力气均匀地撒到指跟。现在,她是用掌心扇脸,听着声音清脆,其实才用了半分力不到。

可就算是这样,庭叙都承受不了。

不敢忤逆,又备受羞辱。

她会跟蔡逯玩这种吗?蔡逯也会像他这样溃不成军吗?

如果她待所有情人都是这样,那他要凭什么才能在她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如果她平等地收养弃养所有狗,那他要凭什么才能成为她见一个爱一个里最爱的那一个?

庭叙的心里有一万张嘴在喋喋不休,乱得能把天都掀翻。

她掐他,拧他,把他当成破烂的傀儡玩具,不会怜惜。

她把烟灰烫到他的锁骨处,“睁开眼,看着我,告诉我,你是什么感觉?”

他睁开了眼,可泪眼蒙蒙,看不清她。

她把他的脸扇到泛肿,“说话。”

庭叙声音哑着:“温暖。”

她又扇他一巴掌,“答错了。”

他哭出声,很狼狈。

“疼……我好疼……”

她到底想从他嘴里套出什么答案。

她吐着烟圈,没说答对,也没说答错。

就这么,云淡风轻地审视他。

仿佛他是犯下滔天大罪的败类,由她来上刑。

而她就是来折磨他身体,摧毁他心灵的刑具。

她就是刑具。

庭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喜欢,我喜欢这样……我,我舒服……喜欢……”

她这才重新俯下身,“答对喽。”

卸掉高雅的伪装,退化成头脑简单的动物。让话语顺从身体的反应,让那该死的矜持与含羞都去见鬼。

她揉着他耳根后的刺青。

“好狗,你真该看看现在你有多漂亮。”

*

三日后,阁主再来瞧她。

他没提打斗场那事,也没提蔡逯,只是来说正事。

他问:“苗疆追凶这事,你有没有头绪?”

灵愫坐在麦秸垛上面,岔开腿,拿着木枝在地上画圈圈。

她长叹一口气:“太难了。要把情况分很多种,分类讨论。亲人在不在苗疆,还活着没,还安全么。蔡绲在不在苗疆,还活着没,会对亲人造成威胁么……”

她说:“仿佛又回到了当初调查卷宗的时候,毫无头绪,心急也没用,只能先把各种情况捋出来,一步一步慢慢走着看。”

她说:“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那位逃去苗疆的亲人。讲真的,十七年前人家说会去苗疆,是真的去了么?这么多年,她有没有去其他地方,还是一直都待在苗疆?我只能想起来,她是位女子,现在约莫有五十岁了。仅凭这两个特征去苗疆寻人,简直是大海捞针。”

她拿木枝,在地上画了个哭脸。

阁主揉了揉她的脑袋,“有个好消息。”

她问是什么。

阁主说:“那位亲人,已经找到了,还活着。具体情况,得等你去苗疆亲自看。”

“当真?”灵愫眼睛一亮。

阁主点头说是,“还有个好消息。”

他说:“我包了一座船,明日晌午出发去苗疆。我的意思是,现在,你可以下山了。”

他想他永远不会忘记此时此刻她的反应。

复完仇后,她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如果他是她的男人,她可能会高兴得一直吻他。

可他不是,所以她只是扑到他的怀里。

“哥,你对我太好了!”

“我好爱你!”

她说。

这时她口中的爱,是友情是亲情,唯独不是他期待的爱情。

她把脑袋往他怀里拱,“你先走,这里我来善后,老地方见。”

老地方是他们同住过的那座宅院。

阁主说好,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庭叙抱着一束花走近,“诶,他怎么就走了?不留下一起吃饭?”

灵愫笑眯眯地扑向他,“别管他!走,去秘密基地玩!”

她与庭叙在山里有个秘密基地。

那是一片四面环树的石蒜花地。

深秋时节,红花石蒜开得灿烂。这花的别名是彼岸花,曼殊沙华。

此刻,她牵起庭叙的手,在花地里自由奔跑。

他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开心,可他却因她的开心而感到开心。

跑累了,俩人就并排坐到花地里。花香缭绕间,他们轻声说着话。

直到她说:“庭叙,我们分手吧。”

她对漂亮孩子很宽容,难得说了好多话。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笑得也像如今这样灿烂。你的笑让我的心怦怦乱跳,我知道那是心动。”

“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弥足珍贵,我想让时间停在每一个我们尽情相爱的时刻。”

“你很好,真的。你在我贫瘠的土地上开了一朵花,你是我眼里最触不可及之物,可偏偏能被我所拥有。”

“我祝你,前程似锦,再遇良人。”

……

真是在放屁。

第一次见面是在乱巷,她霸王硬上弓。

他明明哭得丑死了。他求她别毁了他的清白,他要为尚未出现的意中人守身。

他很自卑,自觉除了洁身自好,没有别的能献给未来的意中人的礼物。

那时她怎么说来着?

她说:“那么从此刻起,我就是你的意中人。”

她还把他当成出来站街卖的,“第一次接这活吧?都说干这行的,最忌爱上客人。没关系,你可以爱我。我不白睡你,我给你赎身。”

真是荒唐的初见啊。

庭叙回过神,抹了把泪。

他把那些她遗忘掉的过去深埋心底。

她明明知道,遇上她后,他便只剩下爱她的能力。

他心有千万般不甘,可到这时候,他还在想:她喜欢乖的情人。

所以他说好,“我们分手了。”

他说:“这段时间,感谢你的照顾,特别感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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