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开始行动,派了个小喽啰去偷卷宗。她把几个卷宗可能在的位置告诉了小喽啰,让小喽啰趁夜黑风高赶紧办事,找不出就撤离。
结果小喽啰还没来得及走地道进库,就被护卫抓住,送到蔡逯面前审问。
最终也没能问出什么,但蔡逯却非常重视这个问题。
早先他就怀疑审刑院里有内鬼,如今又有人盗窃卷宗,这让他几乎可以确定:审刑院里进贼了。
现在审刑院很不安全,随时可能会上演一场腥风血雨。
他把谁都怀疑了个遍,但却很微妙地略过了灵愫。
蔡逯知道,她没问题。
她若是贼,早该在俩人去卷宗库一次次放肆时,趁他不备就盗走卷宗。
她若是贼,院里诸位同僚就不会把她当朋友当小妹甚至是当女儿来对待。
她若是贼,他怎会不知?
可没等他再继续胡思乱想下去,朝廷就派了枢密使来问话。
枢密使是他老爹当年的同窗好友,早就认了他当干儿子。
当着审刑院的一众官员,枢密使板起脸,严肃批评蔡逯失职,说自他上任以来,院里风气不正,行事懒散,出了好几桩盗窃未成的歹事。
“蔡知院,你这一年的俸禄就先免了。若下次再来视察,审刑院办事还是如此懈怠,那你头上这顶乌纱帽就别想再戴了。”
蔡逯表现得很悲痛,悔不当初,发誓日后定认真为官。
然而等旁人一走,俩人关起门说私密话时,枢密使就变了一副模样。
“这算什么大事。朝廷的意思是你要避嫌,往后一段时间里,克制自己,少外出与你那女友见面,你遵守就是了。实在想得慌,就悄摸溜出去,别让别人发现。”枢密使笑得乐呵,“这件事只是个引子。”
枢密使说:“近日陛下龙体抱恙,神智时常不清醒。说有人要刺杀他,要害他,时不时还犯癫痫,神丹妙药就没停过。如今是太子监国,严管京城治安。我儿承桉,你仔细想想。这等关键时候,审刑院千万不能出问题。”
枢密使这话,明面上是说审刑院的事,实际上是在说:陛下日子不长了,太子将即位。新旧帝交替政权,正是这帮臣子表忠心之时。
倘或真闹出个茬子,太子势必会起疑。
这帮士族,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一家式微必会家家式微。
贵胄谈儿女情长,向来不是谈那份情,而是谈背后的利益。
枢密使说:“那姑娘为人如何,你心里有数,我不会干预。然而你要知道,背地里,有多少盯着你的眼睛。”
蔡逯深思说是。
所以这事的确不是件大事,只不过处理的办法要极其精妙。
找关系,做戏堵众人的嘴,蔡逯做起这些事来,简直是游刃有余。
只不过他很苦恼,怎么能把这事避重就轻地同灵愫讲明白,还能在不伤她心的同时,把她安全送出审刑院。
他做了个决定——让她去褚尧那家医馆。
他对她说:“你最近不是接不到任务么。褚尧那里正好缺个帮手,不如你过去帮帮他吧。放心,他绝对不会少给你薪酬。”
灵愫倒是没多想,说那正好。
让她去医馆工作,是蔡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灵愫最近发病很频繁,而蔡逯恰好知道,褚尧现在已经能给她配药。送她去医馆,工作时还能及时瞧病,这再好不过了。
他也有私心。
褚尧家里有背景,也是他的兄弟,是放心的熟人。把她送到医馆,不论接下来朝局是怎么惊涛骇浪,起码她不会受到牵连。
再者,蔡逯知道自己会偷溜出来与她见面。
把约会地点设在医馆,不引人起疑,还很放心。
再好不过。
当然,把女友送去兄弟那里,蔡逯心里也是有些不舒服的。
只不过虽不舒服,他但还是很愿意相信褚尧的人品。
之前灵愫问他,褚尧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他没回,是不想回,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
因为以他对褚尧的了解,褚尧那家伙看起来根本不会跟姑娘谈情说爱。
褚尧性情太冷了,谁家姑娘会喜欢跟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冰块待在一起啊?
*
蔡逯想得长远。可对灵愫与褚尧来说,这却是件意料之外的事,俩人都不知道内情,在医馆里大眼瞪小眼。
她知道偷卷宗这事闹大了。
当时还不如不派小喽啰去试探,这下倒好,眼瞅着就要摸到卷宗的边了,结果又“自作自受”,离卷宗越来越远。
褚尧也是当真不想接她这个烫手山芋。
“你不是杀手么?不是要去接任务么?你应该很忙吧。既然忙,就回杀手阁,别待在医馆里,看着碍事。”
听听这话说得有多难听,灵愫心里的火一下就被他点了起来。
“你以为我想来啊?要不是抢不到好的任务,我会愿意死乞白赖地待在医馆里?”
她在这些人面前,树立的形象是末流杀手代号二五零,大家都以为她虽努力,但前途也是一看就能望到头。
蔡逯会知道,她接不到任务,所以会把她送到医馆,让她找个临时工作。
她以为褚尧也仅仅只会知道,她是代号二五零。她是个没本事的小兵小将,纯真无害。
可褚尧听了她这话,却嗤笑一声,而后转过身,眼神冰冷地瞥了她一眼。
“哦,是么?难道现在这年头,连代号佚都抢不到好任务了么?”
--------------------
感谢追更!
第29章 改变
=====================
灵愫不笑了。
她脑里闪过很多种想法,确信自己没有露馅后,她的第一想法就是褚尧调查过她。
杀手阁的同僚不会出卖她,那些不安分的前男友被小谢敲打过几次后,也断然不敢再造次。她处理任务时都会换上夜行衣,戴着獠牙面具,不会有外人认出她。褚尧是怎么调查出来的?
倘若褚尧手里真有证据,能证明她就是代号佚,那他势必会知道:代号佚目前正在完成一桩隐秘任务。
如果他再多掌握些证据,就会调查出:代号佚正在打卷宗的主意。
想到此处,她不动声色地握紧暗器,冷冷道:“你怎么知道?”
褚尧却勾起嘴角,“原本是胡乱猜的,现在看来,我是猜对了。”
她忽地安心了些。
目前看来,褚尧只是瞎猜,证据全无。
身份迟早有暴露的时候,她不在乎在别人眼中她是谁。
只要不涉及卷宗,情况就并不算太糟糕。
她对褚尧这话尚存疑,想着要再试探他一番。
她把暗器推了回去,恢复了往常不着调的模样。
“真可恶啊,褚大夫,被你抓到了个把柄。你会把这些告诉承桉哥吗?”
“可能吧,看心情。”
“看心情?”她猛地起身,把戥秤往外一甩,“喂,你别蹬鼻子上脸!”
她发誓,她真的没用多大力气。可那座秤药材的戥秤,竟然就那么脆弱地碎成了几半,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
“那是新买的秤!”
褚尧原本就爱惜物件,现在那个他平时尚还小心翼翼使用的戥秤,就这么被她摔碎了,他心里怒火中烧。
他说:“现在我确定了,我要去告发你,立刻!”
他这高声把灵愫吓得一激灵。
虽说是她有错在先,可褚尧至于对她大呼小叫么!
她三步并两步,大跨步闪现到他身前。
“你敢!我就在这拦着你,看你怎么出门告发!”
褚尧也不让她。
然而他迈一步,她就跟一步,把他黏得死紧。俩人不仅是在猫捉老鼠般地你逃我追,更是一边追赶一边对骂。
慌乱间,不知谁踩了下对方的衣角。
灵愫措不及防,不受控制地朝褚尧扑去。
褚尧惊得瞪大双眼,只听她短促尖叫一声,旋即扑向他,而他也被这重力撞得向后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