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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我的脸吗。”一直没出声的闻峋忽然开口。
男人沉黑的眼睛定定望着姜渔,可那眸中没有疑问,只是如同湖水一般的沉静:“因为我长得像他,所以你才会选择我。”
闻言,姜渔的眉梢微微挑起:“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他走过去,抬手捏住闻峋的脸。
高眉深目,挺鼻薄唇,即使带着止咬器,依然掩不住男人从骨相里透出来的英俊。
少年细白的手指捏着男人的下颌,像是把玩一个能入眼的物件般,在手里转来转去,那双无情的杏眼笑盈盈的:“他们的脸我多看几眼就腻了,只有你的脸我看着顺眼,久了也不腻。”
姜渔早已不会再在别人身上寻找闻淙的影子,但无可否认的,他生命中最年少最美好的一段时光给了闻淙,审美自然也潜移默化地受到了影响,即使他已经清楚地将闻淙和其他人分离开来,光看脸,闻峋的脸依然是他看得最顺眼的。
此话一出,空气中陷入长久的静默。
闻峋垂着眸,指甲尖几乎将掌心掐到出血。
即使早知道会是这个答案,亲耳听到姜渔说出来时,他的心脏依然如同被锋利的刀尖穿透,拉扯出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姜渔不再把他当作闻淙,可闻淙的影子会像一道无孔不入的阴影般,永远笼罩在他和姜渔剩下的岁月中。
更可笑的是,正因为姜渔不再把他当成闻淙,便也不会再像从前那般,全心全意地信任他,依赖他,像是他怀中天真烂漫的小孩子一般对他撒娇,对他笑了。
一时间,闻峋竟不知道自己一路以来的选择是对是错。
是从一开始就什么都不知道,被蒙在鼓里和姜渔度过恩爱的一生,还是清醒地撕破所有的遮羞布,认识到一切不过是从另一个人身上延伸出来的虚情假意,后果则是失去他原本甜软可爱、天真娇纵的爱人?
闻峋不知道,但命运已经替他做出了选择,从无回头路可走。
他这厢垂头耷眼,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另外几人则跟家被偷了似的,脸色比闻峋还难看。
若说别的,他们还有点胜算,但闻峋这张因为和闻淙相似而具有天然优势的脸,他们是无论是如何也比不上的。
良久,楚流青率先开口:“宝宝,你要是喜欢他这张脸,我也不是不可以去整容...”
还没等姜渔回答,褚弈就横眉竖目:“楚流青,你还要不要脸?”
楚流青道:“哎呀,整容就是把原来的脸扔掉呀,要脸还怎么整容呀。”
姜渔想象了一下楚流青顶着一张闻峋的脸,羞涩又犯贱地叫他主人的样子,顿时一阵恶寒,“啪”的一巴掌扇过去:“滚!”
楚流青捂着脸,很是委屈:“宝宝不喜欢吗...我不介意宝宝把我当成闻淙的,他们只会吃闻淙的醋,不像我,只想要宝宝开心呢。”
姜渔没有犹豫地甩给他一个耳光:“你们不配和他相提并论,谁都一样。”
他目光不带感情地扫过剩下几个人:“选择闻峋的理由我已经告诉你们了,我不管你们接不接受,我的决定都不会改变,听清楚了吗?”
褚弈咬着牙,肌肉紧绷得微微发抖,显然是在拼命压抑着自己,楚流青则已经睁着一双绿眼睛,可怜兮兮地流出了几滴鳄鱼眼泪,只有徐晏书,一直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姜渔看向一直寡言的闻峋:“你呢,闻峋,你现在知道了这些,还要和我结婚吗?”
闻峋望着姜渔,眼眸发红。
姜渔抛出了一个最让他痛彻心扉,却也最让他无法拒绝的诱惑。
就像那天姜渔应允了他的亲吻,却不允许他摘下嘴巴上的笼子,他明知自己和姜渔之间会有一道越不去的坎儿,也依旧如同飞蛾扑火般,心甘情愿地让少年烧毁自己的翅膀。
他喉结上下滚动几轮,最终还是哑声道:“要。”
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个答案,姜渔很自然地接了下去:“婚礼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闻峋道:“最快下周天。”
如果沿用上一次的婚礼流程,准备起来会快上许多。闻峋当然不想这样仓促,可夜长梦多,他怕拖久了,说不定哪天姜渔就会反悔。
姜渔:“好。”
他看向剩下几个人:“等请帖准备好了,我会给你们发一份,到时,我希望你们都不要缺席。”
第99章 “我知道,但我会一直爱你。”
99
婚礼办得很盛大,可以说,是近年来D城最为瞩目的一场婚礼。
几十辆千万级别的豪车在接亲队伍里排了一长串,姜渔乘坐的那一辆,更是价值上亿的全球限量款,一个轮子能在市中心买一套房。
全城最豪华的酒店里,九层楼的每一层都坐满了宾客,来往的人群非富即贵。
这次的宾客名单比上次扩展了整整三倍,似是婚礼的主人公铁了心地要向所有人宣告,身边的人将在这一刻真正成为他的妻子。
宴席间觥筹交错,衣香鬓影,所有人脸上都带着得体的笑容,多的是趁此机会,扩展自己在上流阶层的社交圈的人。
只有一桌人除外。
在距离台前最近的一桌上,三个男人单独坐成了一桌,个个相貌英俊,衣冠整洁,只是比起其他八人一桌的,他们这桌显得过于冷清了。
桌旁的三个男人从头到脚都散发着阴沉沉的冷气,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偶尔有想攀结的前来和他们搭话,也只能得到一个个带着杀意的“滚”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今天来参加的不是婚礼,而是葬礼。
“你们真打算就这么看着他和闻峋结婚?”褚弈阴着个脸开口。
楚流青撑着个脸,灰棕色的卷发垂在肩上,他摆弄着袖子里的小青蛇,眼尾带着笑意,绿眼珠里却是毒蛇一般森然的冰冷:“不如我让小青去给闻峋下毒吧,这次多下一点,让他阳.痿一辈子,看宝宝还会不会和他结婚,嘻嘻嘻。”
比起另外两个人,徐晏书的脸色虽然也不太好看,但显得冷静许多:“这是小渔的决定,你们要是真去对闻峋做什么,只会惹他厌烦。”
褚弈捏紧拳头,后槽牙几乎咬碎。
从得知姜渔的决定到现在,他每一天都无法自控地生出想要把闻峋杀了的念头,或者,把他那张长得跟闻淙一模一样的狐狸精脸给毁了,看这贱人还拿什么勾引他老婆。
可他当然知道徐晏书所说的话不假,姜渔默许了他们之间的一些小打小闹,但要是真对其中某一个人造成大的伤害,姜渔只会生气,且不会原谅他们。
上一次“差点儿”在非洲出事的楚流青就是先例。
可让褚弈真的对姜渔放手,甚至亲眼看着心爱之人和别的男人结婚,那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褚弈眼睛红着,胸口像是堵了一块儿大石头,怎么坐都不舒服,他站起身,闷声闷气地丢下一句:“我出去透透气。”
另外两人看他一眼,没管他。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清甜的声音:“婚礼就要开始了,你要去哪里?”
褚弈身形一顿,一回头,姜渔正在他身后望着他。
少年一身纯白色西装,领口戴着小巧可爱的黑色蝴蝶结,胸前别着价值连城的鸽血红宝石胸针,他脸上化了淡淡的妆,乌眸皓齿,比起平日里出水芙蓉般的清丽,多了几分明媚动人,像朵娇艳的花儿。
褚弈看见他这副模样,先是一怔,随后眼眶更红,他别过头:“又不是我的婚礼,我留在这儿做什么。”
刚才听到姜渔那句话,他几乎陷入了一种错觉,好像接下来的婚礼主角是他似的,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更强烈的难受,心脏像是被攥住般,痛得他喘不过气。
男人背过身,用挺拔的背影面对着心里明明想多看几眼的人,仿佛这样就能掩饰他此刻的狼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