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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鸣站在镜子前皱眉思索。
雷鸣声从远处轰隆而至,狂风裹挟着滂沱大雨不由分说地砸向地面,央城憋闷了多天的暴雨在这一刻声势浩大地来了。
蒋鸣皱眉看向窗外,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
按照俞小远的性格,没有找到他,肯定会守在手机旁等他的回音。
怎么可能收到他的信息那么久都不回复。
信息不回就算了,怎么会连电话也不接。
这太不像俞小远了。
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蒋鸣收起手机,推门走出厕所,径直朝电梯走去。
出了会所的门才发现没有带伞,他毫不犹豫地跑进雨幕,在路边拦了辆车报了家里小区的地址。
硕大的雨点砸在车窗户上,如冰雹一般噼啪作响,到了地点,车还没停稳蒋鸣就开门冲了下去。
湿淋淋地等电梯时,又给俞小远打了一个电话。
这次听筒中没有再传来接通的等待音,而是变成了电话已关机的提示。
蒋鸣挂断电话,烦躁地又多按了几下电梯按键。
等到装着他的电梯终于缓缓开门,蒋鸣侧身挤出去。
跑了几步,脚步倏地在俞小远门口停住。
只见俞小远家门户大开,客厅入眼之处一片狼藉。
第60章 60 在劫难逃
蒋鸣走进门。
客厅入眼之处一片狼藉, 书架翻倒在地,东西
被砸得一塌糊涂,从厨房到客厅铺了一地的碗碟碎片, 几乎无从下脚。
霸天虎缩成一团躲在墙边,把头塞在电视柜后面浑身发抖。
蒋鸣在沙发旁找到了俞小远的手机, 手机背面严重变形, 像是被人用脚踩过。
手机边角处沾着一块干涸的血迹。
蒋鸣心猛得往下一沉。
房里某处传来水声,蒋鸣把手机随手塞进口袋, 快速冲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厕所里,俞小远被人死死扣着后脖子, 压在不断往外溢水的洗手池里, 双手被用胶带反绑在身后,手掌勒得发紫。
水面上冒出一串气泡, 俞小远竭力晃动肩膀挣扎, 摁着他的男人冷哼一声,十分熟练地抬起手肘重重捣在俞小远背上。
千钧之力落在俞小远单薄的身板上, 瞬间制止了他所有的挣扎,水里徐徐飘上一缕淡红。
蒋鸣赶到时, 正看到这一幕。
他的脑子有一瞬间是懵的, 反应过来时,已经扒住门框猛地一脚踹在了作恶的男人身上。
俞小远被男人拽着, 一起摔了出去,蒋鸣眼疾手快捞住俞小远。
把人揽在怀里, 才感觉心落在了实处。
“我操,你他妈谁啊!”摔在地上的男人凶相毕露, 面目狰狞地大喊。
蒋鸣根本不理会他,低头查看俞小远。
他刚把俞小远手腕的胶带扯开, 就被意识不清的俞小远一把推开。
俞小远用力太大,推完自己摔倒在地,呛咳了几声,手脚并用地爬到角落,抱着头轻微地发抖。
不知道他在这段时间里经受了什么,身上伤痕遍布,白皙的手臂上不仅有淤青,还有零落的圆形烫伤,整个人的状态奇差。
蒋鸣心疼得无以复加,靠近过去查看他的伤势,可俞小远已经进入了一种应激状态,蒋鸣一碰他就拼命往墙角里躲,压根不让人碰。
摔在地上的男人缓了口气就迅速爬了起来,冲过来想还给蒋鸣一脚,被蒋鸣闪身躲过,男人暴怒,“你他妈哪儿冒出来的!给老子滚!”
角落的俞小远在那道吼声下把自己抱得更紧,抖得愈发厉害。
蒋鸣挡在俞小远身前,盯着男人冷声说:“私闯民宅,恶意伤害,谁给你的胆子?真当法律是摆设吗?”
“少他妈给我扯,私闯他妈什么民宅!”男人气焰嚣张,“你知道老子是谁吗?告诉你,老子姓俞!我爸就是他爸!今天就是我们俞家的老祖宗在这儿,我做大哥的,要打死他,也没人敢拦!”
蒋鸣闭眼吐了口气,面色凛寒,“你是他亲大哥?你就是这么给人做兄长的?”
俞嗣宗从他话里咂摸出点意味,嗤笑道,“听你意思,你跟我弟还挺熟?”
蒋鸣冷声道,“你管不着。”
“小畜生长进了。”俞嗣宗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我说我拖着他进厕所的时候鬼鬼祟祟攥着手机干嘛呢,踩着手都抢不过来,原来是他妈学会摇人了。”
蒋鸣原本是打算拖延时间,找机会报警的,这样的人渣最适合的去处就是送进局子里。
可听到这句话,蒋鸣再也按捺不住,一个箭步上去抬手就是一记重拳。
俞嗣宗早有防备,见他上来立刻退开,那一拳没能落在要害处,只堪堪打在肩上,让他撞上背后的墙。
两人在狭窄的空间中对峙,目光都带着阴鸷。
蒋鸣的性格中本就带着些暴力因子,他平常冷静自持,只因为没碰到真让他动气的事情,今天这事,算是在他的痛点上狠狠浇了一泼热油。
俞嗣宗就更不用说了,天生坏种,至今没吃牢饭已是奇迹。
两人转眼就在狭窄的斗室中厮打起来,拳拳到肉,厕所被撞得一片狼藉。
放在平常,俞嗣宗这种货色,蒋鸣用不了几分钟就能把他解决,可谁让他偏偏去了今晚那场酒局。
各种酒混着下肚,喝得头晕眼花,拳头挥出去都是偏的,蒋鸣有好几次明明是朝脸打过去的,却失了准头砸在墙上。
俞嗣宗这种从小混混堆里长大的,打架斗殴全靠脏路子,他也不跟蒋鸣硬碰硬,总是找准机会耍阴招。
蒋鸣怒火中烧,一身的技巧无法施展,旁边还有个俞小远要注意着,时不时就得拉他一把,避免他被俞嗣宗打到。
他们砸在对方身体上的每一拳都用上了全力,很快两人脸上都挂了彩。
俞嗣宗在绝对力量上终是不及蒋鸣,最后还是被他攥住领口撞在墙上。
蒋鸣抹了一把破皮的嘴角,“他身上那些旧伤,是不是也是你?”
俞嗣宗挑衅地笑,“是老子,怎么了?”
蒋鸣脸色彻底冷下来,“为什么?”
“他活他妈该!”俞嗣宗啐了一口,“就那点伤,我还嫌便宜他了!”
蒋鸣扬起拳头要往他脸上砸,突然听见地上传来轻微的金属撞击声,他动作顿了下,回头看去。
是俞小远送他的那条手链,在打斗时从口袋掉了出去。
眼看着其中一颗珠子弹动着向下水道口滚去。
不,不可以。
蒋鸣下意识松开抓着俞嗣宗的手,转身去抢救那颗珠子。
重获自由的俞嗣宗喘着粗气,余光忽然瞥见墙角的拖把。
电光火石间,他毫不犹豫地抄起拖把,用尽全力照着蒋鸣背后砸去。
携着巨力的闷棍砸在脑后,带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蒋鸣眼前一阵发黑,身体骤然失去平衡,跌倒在地。
他撑着最后的清明摸到那颗珠子,握进手里。
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蒋鸣再醒来时,厕所里已经只剩他一个人了,他按着后脖子闭了闭眼,略微吃力地爬起来。
左右看了看,才发现俞小远和俞嗣宗都已经不知所踪。
蒋鸣扶着墙跌跌撞撞地走出厕所,刚到客厅,正看见俞嗣宗叼着根烟从俞小远的房间走出来,手上拿着一小叠钞票,嘴里骂骂咧咧不知在说着什么。
“站住!”蒋鸣声音嘶哑地吼他。
俞嗣宗瞥了他一眼,脚步不停,冷笑着朝外走去。
蒋鸣跟着他追出客厅,还没到门口,就听见卧室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压抑的痛吟。
蒋鸣心中一惊,立刻作罢,返身去找俞小远。
刚到房间门口,人就定住了。
一米八几的硬汉,瞬间红了眼睛。
他扶着门,脑子能有十秒的空白。
他不敢去看眼前的场景。
他甚至不敢走过去。
俞小远蜷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太像一只已经死去的小动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