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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轻手一顿,感觉心跳慌张地漏了半拍。他忘不掉当时的情景,简直是一辈子中最恐怖的噩梦。“我想着把你转移到其他地方藏起来,不让警察找到,很可笑吧?”、
“是啊,太蠢了。要是我最后还是被找到了,你就变成共犯了。”
“那我就可以和你关在一个牢里了。”陆知轻偷笑。
莫行风微微皱眉,“胡说什么。”他咬了一口板栗,语气严肃起来,“说不定是死刑。”
“那我就咬舌自尽。”陆知轻的语气认真且固执,“我做鬼也要跟着你。”
夜晚来得很快,莫行风依旧和陆知轻分床睡。一天的精神紧绷很是疲累,莫行风以为自己会很快睡着,但脑子又控制不住开始想关于陆知轻的事,眼前的漆黑渐渐变成彩色的虚无。
“陆知轻”三个字变成一个不定数,让他感到心安和放松的同时,又给心上狠狠一击,如同一只强而有力的触手,死死攥住他的脖颈。
心口难受得发慌,莫行风起床吃了药,才慢慢平稳下来。他想起白日陆知轻说的话,头痛欲裂。
莫行风坐起身,抓着胸口深呼吸,想起放在浴室的刀片。那枚刀片是他平日修眉刮胡用的,他从没拿来伤害过自己。但莫行风清楚,自己是恋痛的。受伤的手伤口时不时崩开不是自己有多不小心,而是故意感受那撕裂的疼痛,好让精神能得到片刻解脱。
他是恋痛的,否则不会还爱陆知轻。
莫行风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听到对门陆知轻平稳的呼吸声后松了口气。浴室的门打开会发出轻微的声响,但想必陆知轻熟睡后是听不到的。
刀片在灯光下反射出银白色的光亮,微微刺痛莫行风的眼睛。他拿起刀片,主动伸出自己的左手,轻轻地往皮肉上划了一小道。
锋利的刀片划破皮肤,眼见着血珠争先恐后的涌出来,莫行风心满意足地放下,拿手指点了点伤口,放在口中吮吸。
疼,但是和快感交织,他终于放松了点。莫行风黑色的眸子平静地看了眼伤口,打开水龙头冲洗掉血渍,他心想自己可能是疯了,决不能再做这样的事,否则会上瘾的。
“行风,你在做什么?”熟系且冰冷的声音忽地响起。
莫行风猛地转头,感觉脊背顿时冷汗直冒。他下意识将左手掩藏,故作轻松道:“没什么。我上完厕所,洗个手而已。”
陆知轻的眼睛愈发红了,他眼睁睁看着莫行风伤害自己后又对着他撒谎,气得浑身发抖,“莫行风,你在自残。”
糟了。莫行风吞了口唾沫,将细小的伤口大方展示在陆知轻面前,试图把自己伪装成平静的样子:“只是一点点,一点都不疼,不要紧。”
“你觉得,你是死是活都和我没关系是吗,所以没必要告诉我,没必要和我说真话?”陆知轻一字一顿地开口,看着新鲜的伤疤,心痛如绞。
莫行风怔住,难堪地收回手,“是,和你没关系。”
陆知轻顿了顿,轻笑,“和我没关系?好,我知道了。”他转身就走,莫行风慌乱地想去辩解,终究没拦下陆知轻。
陆知轻没回房间。他快步走向厨房,拿了一把透着寒光的水果刀,放在自己的手腕边。莫行风还在洗手间傻站着,往客厅看了一眼,瞳孔里便倒映出惊悚的画面,吓得跑到陆知轻面前想夺走水果刀,却在下一秒见陆知轻毫不犹豫地往胳膊上划了一道。
“陆知轻!你他吗干什么,你干什么?!”莫行风惨叫,明明痛的不是他。
陆知轻怕疼怕得要死,看着手腕鲜血淋漓却逼着瘫软的手握紧刀柄。他冷汗直冒,努力忽视淌在地上的血,躲开莫行风想要止住伤口的手,冷声道:“你别碰我!”
“求你了,我们去医院,我们去医院吧,求你了……”莫行风被吓得丧失理智,哆嗦个不停。他从来都不怕血,却被陆知轻用刀自刎的画面吓傻了。
陆知轻一字一顿:“和你没关系。”
“啊啊,有关系,有关系!”莫行风抓住陆知轻流血不止的手臂,哭喊着:“轻轻,求你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不敢自残了,求你去医院吧,我们去医院,我们去医院吧……”他发着抖,捂着陆知轻流血不停的手臂,已经预料到对方下了多重的手。
然而陆知轻并没有作罢的意思。他滑坐在地,声音愈发虚弱:“跟我发誓,再伤害自己,陆知轻就会不得好死。”
莫行风呆住,“什么……”
“说啊!”陆知轻觉得自己真的要被气死了。
“我发誓,我再自残,轻轻不得好死……”莫行风被凶了一下,彻底没了理智,埋在陆知轻的胸前呜呜直哭。陆知轻放下刀柄,将自己的血一点点抹在莫行风的脸上,声音是对方从未见识过的冷漠。
“莫行风,你记住了,你要是敢自残自杀,我就敢先死在你面前。”陆知轻的声音虚弱下来,头也开始晕眩,但充满威胁的话语依旧响彻在莫行风的脑海。
他今天总算见识到陆知轻能有多狠心。有针尖恐惧的陆知轻也会毫不犹豫地拿刀尖刺向自己,胆敢他再犯一次,陆知轻就真的会死。
莫行风抽噎着摇头又点头,泪流成河。
陆知轻终于放下心来,闭上眼睛道:“妈的,送我去医院。”\x07\x07\x07\x07\x07\x07\x07
第46章 失忆
陆知轻没有晕过去,强撑着残留的一丝意识到了医院。他对伤口的缝合处理带来的疼痛已经麻木,但对血腥下意识的恐惧还是令他手脚发软。莫行风全程陪同,眼神呆呆的,目不转睛地盯着令人发怵的刀痕。
“好疼……”莫行风轻捧着陆知轻那条缠上绷带的手臂,反反复复地看,眼泪将透着红的纱布浸出点点深色。他怎么也没想到,陆知轻会在发现他自残后将刀尖对准自己。
陆知轻的意识有些昏沉,躺在医院的椅子上闭目养神。他当时确实气昏了头,是他太天真,以为先前的告诫能给莫行风敲响警钟,可对方根本就没把这些话放在心里,毕竟自己没有任何立场来阻止对方无关他人的任何行为,包括自残。
无可奈何,他只好赌一把。赌莫行风还爱他,赌他看不得自己流血受伤。
幸好,他赌对了。
如果这一刀能让莫行风长记性,能让他知道自己在对方心里还有一席之地,那就算来十刀也无所谓。
可这样的画面对于一个还生着病的人来说或许太具有冲击性,莫行风一副丢了魂的样子,让陆知轻有些后悔。
“看到我这样,行风也觉得很疼是吗?”陆知轻放软了声音,理了理莫行风些许杂乱的红发。后者迟钝地抬头,眼眶盛着满满的泪水,下一秒就滚落下来,好不可怜。莫行风重重地点头,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
陆知轻帮他揩去眼泪,语气依旧温柔,不同于先前的严肃冷漠,“我看到你伤害自己的时候也觉得好疼,现在行风有多疼,我不会差一星半点。”
“我怕……我怕轻轻死掉。”
陆知轻一怔,抱住莫行风喃喃:“我也怕,怕你死掉。”他轻拍着对方的背,像是哄小孩儿似的,又隐隐心酸。莫行风的背好像更薄了,更瘦了。
两人回了家,陆知轻虽然累也不忘给莫行风喂药,愣是折腾到天都微亮。事情还不算彻底完,陆知轻守着莫行风不敢合眼,直到听见对方平稳而有规律的呼吸声才安心睡去。一整夜,从保持距离性的睡姿,到莫行风没有安全感地缩在陆知轻怀里。
半梦半醒的陆知轻感觉怀里有人在拱他,热乎乎的脸颊贴在他胸前,有点闷热。他睁眼,莫行风虚虚地抱着他正睡得香甜,嘴里还呢喃着梦话。陆知轻抬起受伤的手臂,以防被压到,另一只手顺势将莫行风搂在怀里,两人拥得更紧。
第二天睡醒的莫行风:?
“你怎么跟我睡一起?”莫行风食指和中指并拢,掐了一把陆知轻的脸。对方迷迷糊糊地醒来,他这才看清那双朦胧的眼睛下的黑眼圈。陆知轻揉着脸清醒过来,尴尬地整理衣服,边解释道:“昨晚太累了,本来想等你睡着我就去睡的,但是不小心睡着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