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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青月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并不是特别清楚,但自己在戒同所遭到的那些虐待,恐怕会分毫不少地加在陆知轻身上。
“风哥,到了,是这儿吗?”开车的小弟停稳了车,转头问道。
莫行风睁眼,映入眼帘的建筑物破败不堪,铁栅栏的旁边印着几个血红的大字,恶心得他恨不得现在就离开这里。
可陆知轻还在里面,生死不明。莫行风缓缓神,没再耽误时间,做了个手势让大家进去。
时间过了太久,莫行风对里面的具体位置的印象已经模糊。只能凭感觉在建筑物里搜索。
“陆知轻,你在吗?!”莫行风穿过阴森的走廊,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响动,那像是锁链在地面拖沓的声音。被囚禁过的人对这个声音极为敏感,莫行风的脊背瞬间发凉,额头也冒出几滴冷汗。
几个小时过去,陆知轻早已体力不支昏了过去,对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一概不知。莫行风寻着声音的方向找到了一扇铁门。铁门上有一个透明的小窗口,能勉强看见里面的情形。
“轻轻!”莫行风拿袖扣抹了抹窗口上的灰尘,一眼便看见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那人身上全是伤口,正半死不活地跪在地上昏迷不醒。他用力拧了拧把手,发现徒劳无功后狠狠踹了一脚,铁门纹丝未动,但发生了巨大的声响,惊动了还在别处搜寻的小弟。
小弟们听到声响后急匆匆地跑上来,合力将铁门踹开。大家正准备上前,莫行风大声喝住:“都别动,转过身去!你们都先下楼等着,一会儿开车去医院。小李,你先报警。”
众人云里雾里地转身,没人敢反驳莫行风,全部听话地离开了房间。莫行风松了口气,立刻跑上前脱下大衣包裹住陆知轻的身体,眼睛死死盯着对方肋骨处已经结成痂的刀痕。陆知轻本就瘦,经历折磨后的身体更是瘦了一大圈,手腕的血口几乎磨得能看见骨肉。解开手铐的双手无力地垂下,瘦弱的男人没了任何支撑力,只能无力地缩在莫行风的怀里。
靠近的一瞬间,莫行风顿时感到怀里的人的体温高得不正常。他用手背贴了贴陆知轻的额头,暗叫不好。
地板那么脏,伤口也没有经过处理,恐怕已经化脓发炎了。陆知轻发了高烧,嘴里嘟囔着莫行风听不懂的话,手指捏着他的衣角,像个可怜的孩子。
“轻轻别怕,我们马上就去医院……”莫行风抱起陆知轻转身就走,余光突然瞥见椅子上架着的摄像机。
他脚步一顿,将陆知轻轻放在旁边的躺椅上,一言不发地拿起相机,脸色阴沉地关闭了录像。陆知轻的身上不着丝缕,相机一定录下了全部,一想到这莫行风便满腔怒意。他恨不得现在就把相机摔个稀巴烂,一边又不得不考虑相机里留存的关键证据。
车上的小弟早已待命,只见莫行风小心翼翼地抱着人钻进车里,将陆知轻身上的大衣裹得严严实实后,从后备箱里掏了瓶水出来。
瓶盖被轻而易举地拧开,莫行风接下来的动作却有些迟缓。陆知轻还昏睡着,自然不能将水鲁莽地灌进嘴里。
“风哥,要不要给他穿点衣服啊,这天气怪冷的。”小弟说话嘴没个严实,话音刚落,便被莫行风瞪了一眼。
见小弟吓得闭了嘴,莫行风很快收敛起眼神,淡淡地说:“他身上有伤,穿脱不方便。”
接着,莫行风便往嘴里喝了一小口水,不顾他人的目光,托着陆知轻的后脑勺,一点点将矿泉水渡进了陆知轻的嘴里。
陆知轻的身体滚烫,舌尖亦然。莫行风强忍下心中的欲望,又喝了几口水并用同样的方式喂给了陆知轻,才算水分补充完毕。
对方的下唇还残留着的血腥,莫行风便就着水渍一概卷走,内心名为占有欲的花正在悄然绽放。
“开车,去医院。”
陆知轻的意识沉睡了许久,再次苏醒后映入眼帘的是灰白的天花板。他平躺在舒适的病床上,肋骨处的伤口隐隐作痛。模糊的视线在四处流转许久,也没有看到想见的人。
有一瞬间,他几乎想要坐起逃离这个地方,以为自己又落入了徐青月的魔爪。可惜自己没有力气挣扎,只能徒劳地动一动手指。发现手背上还插着针管,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哭声,引来了送药的护士。
“病人醒了!家属呢?”护士左顾右盼,看见门口站着两个男人,刚想开口便被其中一人打断。“等会儿,我现在得先去一趟警局。”
陈恕微微皱眉,拉住莫行风的袖子,“警局这事儿不急,现在他最想见的人就是你,总不能让我进去吧。”
莫行风犹豫片刻,还是接过了陈恕递过来的餐盒,里面是热腾腾的小米粥。“好,那边的事情就麻烦你帮我看一下。”
短短几分钟,陆知轻的精神状态好似崩溃了般,眼泪淌得到处都是,莫行风的出现对他无疑不是最大的救赎。陆知轻看见熟悉的脸庞出现,下意识伸手想抓住莫行风,但指尖也只堪堪碰到了衣角。
“别慌,我在。”莫行风伸出手抓住了陆知轻的手指,再一点点顺着指缝扣住了彼此的手掌。陆知轻依旧没有停下哭泣,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向莫行风发出求救:“不要,不要打针……”
莫行风一愣,顺势看着陆知轻的手臂。尽管有病号服的遮挡,但他还是清楚地看见那人清晰可见的血管处有一大片的淤青。
他闭了闭眼,放下手中的东西,双手捧着陆知轻打针的那只手到嘴边轻吻了一下,安抚道:“没事的,这只是营养液。”
“不要……”
“乖点,一会儿我就让护士拔掉,不会痛的,好吗?”
陆知轻抽泣的幅度越来越大,莫行风生怕陆知轻会哭厥过去,只好擅自做主,小心翼翼地把针尖抽了出来。
是护士看见会眼前一黑的程度。
“他怵针,实在没办法。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莫行风向刚想发作的护士说明原因并道歉,对方也只好无奈地点点头,嘱咐道:“现在病人体力不足,得多吃多补才行。吊瓶打不了,后续如果还需要打别的针,麻烦你们多配合。”
陆知轻对“针”这个字眼害怕到了极点,尽管在他人面前尽力忍耐,莫行风还是能从他颤抖的手感受到那股恐惧已不算普通。
等病房内只剩下两人后,陆知轻终于克制不住,开始大口地喘气。
“伤害你的人,是谁?”莫行风拿起陆知轻些许冰凉的左手,让对方的手掌靠在自己的脸颊边磨蹭。陆知轻的注意力转移到手掌的温热上,忍不住微微蜷缩起手指,想用指尖碰一碰莫行风的脸。
后者听完这句话后缩了缩脑袋,潜意识告诉他这些事情应该全部忘记。沉默了半晌,陆知轻还是清了清嗓子,道:“是徐青月。他给我打针,还有……”说着,陆知轻瞳孔一颤,嘴唇僵硬地张了张,“拿刀子,划我的茉莉。”他又想起自己最珍贵的茉莉,在徐青月的手下变成了残次品。但这一切怪不了谁,是他心甘情愿落入对方的手掌心。
莫行风忍不住握紧了陆知轻的手掌,眼底也逐渐湿润。
“你不听话。”
“证据够了,徐青月他逃不了了。”陆知轻听不得莫行风接下来要说的话,连忙打断对方。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抓着莫行风的手问道:“贝莉呢?她还好吗?”
莫行风眼皮一跳,“她就在隔壁病房里躺着。挺好的,至少比你好。”这话多少有些阴阳怪气,陆知轻听后又心虚地将眼神挪向别处,小声说:“对不起啊,行风。”他还想再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对上莫行风冷漠的眼睛,又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来了。
他有什么资格可怜呢?一边打着为别人好的名义冒险,一边又让莫行风放下手中的事情来救他,不过是在感动自己罢了。陆知轻敏感的猜测似乎在莫行风的沉默中得到了证实,心里无比难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