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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了,陆知轻。这六年里,快乐和痛苦都是你给予的,凭什么呢……

陆知轻呆愣住,红着眼眶摇摇头,嘴里却说不出任何一句反驳的话。

“我到现在还是会梦见当时的情形,梦见我高高兴兴地去过生日,最后迎来的是一场无妄之灾。还有,我在戒同所里,被、被凌辱的一切……除了这些,还有你。陆知轻,为什么要把我送到戒同所啊?你告诉我好不好,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莫行风捂住眼睛,咽了口唾沫,喉咙里再发不出任何一串音节,只剩嘶哑的哭腔。

陆知轻呆呆地跪在地上,伸手抹着莫行风流下的眼泪,像主人爱抚手上的小狗一般。他摸着莫行风柔软的发丝,将他的额头靠到自己的颈窝上,听着对方抽抽搭搭哭泣的声音。

他的膝盖跪得很疼,几乎麻木,但远不及心上的钝痛来得猛烈。

高中时潇洒帅气的莫行风再也不见,只剩面前这个逃不出梦魇的青年。

陆知轻咬破下唇,好像这样就能分担一点莫行风的痛苦似的。等莫行风发泄完情绪,陆知轻跪得几乎站不起身子。莫行风冷漠地推开陆知轻,用袖子擦了把脸,好似刚才痛苦的人并不是他。陆知轻也想起身,但奈何他肚子里一点粮食都没有,眼前直发晕,跪在地上半天支不起身子。

莫行风完全没了刚才的兴致,现在只想走人。他穿衣服穿了一半才发现陆知轻跪在地板上还没起来,不耐烦道:“你是抹布吗,在擦地板?”

陆知轻看不清,不知道莫行风已经准备离开,虚弱地回应:“我们继续……”

“继续什么?”

“你不想要我了吗?”陆知轻抹了一把脸上冒出的虚汗,这才看清莫行风离开的动作,神色有些慌乱。莫行风没搭理他,打开房门就要出去,陆知轻不顾手上的伤,连忙拽住他,“我刚刚说了让你倒胃口的话对不对?我跟你道歉,我们继续吧……”

他不想看见莫行风的背影,内心腾升出的惶恐快将他吞噬。可莫行风只用通红的眼睛斜了他一眼,挣脱开那双瘦弱的手,“倒胃口的是你。”

陆知轻骤然落泪,嘴上破损的伤口因为开口说话又被撕裂。“行风……”

“我错了,我一直在犯错,一直在辜负你。但你等等我好不好?别走这么快,真的,我追不上了……”陆知轻腿下一软,差点跪在地上。莫行风发现他的膝盖已经跪得通红,双腿因为血液不循环站不直。

陆知轻带着哭腔乞求他,走慢点。

昏暗的小房间里,两个眼眶通红的人互相站在彼此的对面,心如刀绞。

但莫行风还是呼出了一口浊气,眼睛一点点挪开陆知轻满是泪痕的脸颊,一字一顿道:“从来没人愿意等我,从来都是别人把我丢掉。接下来的路,我一个人走,你不过是我可有可无的东西罢了。只要我嫌重,随时都可以把你丢掉。这样你也愿意?”

陆知轻听了这话如同抓到一颗救命稻草般猛地点点头。莫行风顿了顿,“把衣服穿好吧。”

“如果生病了就去治病,不要一副病死鬼的样子给我增添负担。”莫行风看着他瘦弱的身体,还是带着尖锐的语气开口提醒。陆知轻不在乎他的话中带刺,因为他已经很感激了,莫行风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可他不知道的是,莫行风早就做好了随时都会一个人离开这座城市的准备。从他的神志恢复清明后,对陆知轻的思念与爱已经与日俱减。总有一天,莫行风会忘记如何爱他。

他不过是被判了死缓而已,却因此傻傻地高兴。

莫行风最后还是一个人出了公司。外面的员工还是照常工作,看来两人的声音并没有引起外人的注意。莫行风松了口气,他也不想在这个地方落下别人的话柄。

陆知轻倒在床上眯了一会儿,终于平复下心情,却无心准备下午的会议。幸好贝莉及时帮他拿好材料,有现成的PPT可以演讲。但下午,员工都注意到陆知轻的声音变得沙哑,脸色变得很差。

等会议结束,贝莉赶紧倒了杯水给陆知轻,上前关心道:“您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应该打包一份午饭回来吃的。”陆知轻接过水没喝,只用唇轻轻沾了一点水,让干裂破皮的嘴唇保持湿润。现在胃里难受得紧,又胀又疼,他生怕再往里灌立刻就会吐出来。

陆知轻想,工作什么的真的应该先放一放,他得去医院看看了。别说吃饭了,现在看一眼饭菜,就算是白粥他都能从里面闻出油腻味。陆知轻拿上自己的东西,看了眼时钟,才下午三点多,这么早走怕是不太好,又强撑着处理了一下公务,终于体力不支栽倒了。

贝莉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地想打救护车,却发现刚倒下的陆知轻又强撑着意志朝她摇了摇头,用了浑身的力气告诉她别打120。

“那怎么办,我让司机送您!”陆知轻皱了下眉,朝贝莉摆了摆手,觉得不用那么麻烦。现在大家都还在工作,他不想引起注意,影响工作效率。于是贝莉眼睁睁地看着陆知轻拒绝她的好意,装作无碍的样子自己叫了部车去医院看病。

最近突发新型流感,来医院看病的人很多,甚是拥挤。陆知轻戴好口罩,熟练地挂号等候。幸好,消化内科的人并不多,没过一会儿就到他了。

医生简单询问了一些问题后摇了摇头,陆知轻一下子紧张起来,忙问道:“怎么了吗大夫?我真的得了厌食症?”

“初步诊断是这样。只不过得厌食症的大多是女性,男性倒是很少见。”医生往病历本上写了几个字然后开了药方,陆知轻一边道谢一边接过,发现上面的字他一个也看不懂。

“都是些开胃、促进消化的药物,你不用太过担心。只要你自己别节食,多运动运动就好。年轻人嘛,有时候压力大会这样也很正常。”医生安慰道。陆知轻松了口气,拿着单子去取药。他不得不加快脚步,因为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简直快把他熏吐了。

天黑得很快,明明才五点多,天色已经变得灰蒙蒙的,看似要下雨。陆知轻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漫步走到路边准备打车回家。就在这时,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来。陆知轻面色疲惫,慢吞吞地拿出手机,看到上面的来电名称脸色更沉。

陆梁的电话准没好事。陆知轻还是接通了,陆梁问他去了哪,怎么总是无故旷工。

“我手受伤了,昨天请假。今天下午低血糖,差点晕倒,然后去医院了。”陆知轻不想把自己得了厌食症的事情告诉陆梁,因为他知道,陆梁不关心这些,说了也是徒增烦恼。

陆梁没关心他手上的伤势,语重心长地说:“不要什么事都请假,毕竟你也是上级领导,还是要以事业为主。”

陆知轻心里冷笑,只不过是请了两次假,陆梁就这么斤斤计较,他之前连夜加班冲业绩的事情倒是一点也记不得了。

“我知道了,明天就正常上班。”

陆知轻的声音清冷疏离,和他这个父亲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感,好似不是父子,不过是上下级领导的关系。陆梁嘘寒问暖了几句,发现陆知轻完全不想搭理他,就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就在和陆梁打电话的间隙,陆知轻错过了一辆出租车。他本想追过去喊停,但司机并不理会,直接无视他往前开走了。陆知轻懊恼地打开叫车软件,才发现手机里有几通未接电话。

贝莉打来的,还发了短信问他检查情况如何。当时医院喧闹,所以没听见。陆知轻笑了笑,幸好还是有人真正关心他的。只不过,他更希望那几通未接电话里能有一通是莫行风打来的,但并没有。莫行风见他脸色极差,连一条短信都没有发。

这是应该的,莫行风没有任何理由关心他。陆知轻安慰自己,实际上内心还是止不住的失落。如果时间能够倒流该多好,他不要被一时的愤怒冲昏头脑,为了报复而把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的莫行风推入地狱。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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