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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还忍得了?
瞬间眼睛就猩红了起来,竟覆了上去,按住了他的双手和他双手交叉。
他吻了吻他的唇,在他耳边喃喃道:“尧儿……尧儿……”声音沙哑到了极致。
姬清尧停止了挣扎,眼水汇聚在一起成了一条剪不断的珠串,脸上露出了一丝惨白的笑:“百里枭麒,你把我制成僵尸吧。”
沐裟听到这一句立即放开了他,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手足无措又慌张道:“尧儿,对不起,我错了,是清逸哥哥不好,清逸哥哥知道错了。清逸哥哥再也不敢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黄姑姑带着小喇叭和小葫芦终于破开了门,冲了进来,银离也跟了进来,看到的就是姬清尧的衣领被扯开了,沐裟跪在床边不停道歉。
所有人都终于松了口气。
“公子!”
“小喇叭,去给他们熬两碗醒酒汤来。”黄姑姑吩咐道。
“是!”
“小葫芦,把尧儿抱回他自己的屋子。”
“是!”
沐裟见有人要来抱走姬清尧,站起身就要和来人打架,却被黄姑姑一句话劝住了:“尧儿在生你的气,我去劝劝他。”
这夜的事,在黄姑姑那句:“他们醉酒后的事,不要告诉他们。”的命令下,几人便只字未提。
只是事后黄姑姑对沐裟说:“沐裟神医以后还是少喝酒,万一不小心伤了人可就不好了。”
沐裟便以为他喝醉了就想要找人打架,并未细想。
除夕这夜远在御国京城——丹城的百里枭麒,却形单影只地呆在凤阳殿里。
他连最重要的除夕晚宴都以身体不适为由取消了。
凤阳殿内没有点灯,黑乎乎的,百里枭麒靠坐在床边的地上喝酒,泪水混在酒里,酒似乎更苦了。
帝王消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下巴上长出了很多胡茬。
“羽儿,你到底在哪儿?我是不是……是不是再也找不到你了?是不是这一生再也见不到你了?是不是……”
“此生你再也不会原谅我了?!我们……再也没有可能了?!”这话就跟拿着刀子在自我凌迟般,让他痛不欲生。
他猛地灌了一大口酒,那苦涩辛辣的味道一入喉就跟吞刀子似的,痛啊。
姬清尧被沐裟带走后,他找了姬清尧十天十夜都毫无任何消息,因为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他还曾病倒了,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
要不是朝中存在威胁,他早已放下一切去寻人了。
他几乎派出去了所有他能用的人去找寻,都没有一丝音讯。
六国使者组成的暗卫也没有任何音讯,更没有任何信息传来。
“一刻不见如隔三秋,整整六十天了,我真的好想你,想到我都快要发疯了。可我找不到你,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可每时每刻他想着姬清尧的时候,那一晚的事情就会浮现在脑海,那就像把钝刀似的切割凌迟着他的心脏。
让他在思念愧疚悔恨中,还要一遍一遍被钝刀凌迟着,整个身体都会跟着痛起来。
但是他知道,他的痛苦远远比不上他羽儿的痛苦。
所以每当他想要逃避那段过往时,他的内心就会提醒他:羽儿都没有忘,他正遭受着无尽折磨,你有什么资格忘?
“陛下,有消息了。”风亭的声音激动地从外面传了进来。
百里枭麒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把他手中的东西抢了过来,又用最快的速度回殿点燃了烛火。
第70章 我不能玷污圣洁的你。
百里枭麒对着烛火把东西拆开,是一幅画,姬清尧画的那副溺水图。
看着那画,他呼吸都要停滞了,把画紧紧捂在心口,跌坐在了地上,哑着声音呢喃道:“羽儿……对不起,对不起……”
“这是从哪儿来的?查到了送画的人吗?知道不知道他从哪个地方过来?”帝王急忙抬头问风亭。
“属下有罪,没有查到。可陛下,这画到底是谁让送的?为什么要把这画送过来?”风亭不解地问。
“是沐裟。挑在今夜送过来,就是要在这喜迎新年时,在这万家团圆的日子让我在孤寂中忏悔,让我在悔恨痛苦中度过。”百里枭麒自嘲道。
沐裟的目的确实是这样的,他的目的也确实达到了。
但他还是要感谢沐裟,让他得到了他的羽儿的画,得到了一丝羽儿的不算消息的消息,得到了羽儿的“礼物”。
不管送画出于何目的,不管这画让他有多么的痛苦,他都把这画当成了礼物,因为这是他的羽儿亲手所画,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陛下,您一定能找到帝后,而且‘黄姑姑’还在帝后身边呢。”曹越囹安慰道。
“黄姑姑?呵……”百里枭麒自嘲一笑。
忽然新的暗卫首领追日急冲冲地跑了进来,满脸喜色:“陛下,陛下,来信了,来信了。”
百里枭麒立即一跃而起冲过去抢过信件,接着信纸骤然飘落,帝王再次跌坐在了地上。
曹越囹捡起信,是千景宸写来的:“陛下见信安,属下已经找到了主子,但是他如今还未恢复神志,记忆也有些混乱,还只有孩童时期的记忆。陛下请放心,属下等一定会护主子安全。祝陛下新年安康,属下千景宸敬上。”
“陛下,这千景宸也太过分了,是您一手提拔他,把他培养起来的,您那样信他,他怎么不把帝后的信息告诉您?”风亭义愤填膺道。
“不。正是因为他的忠诚朕才把羽儿交给他们保护的。他如今是羽儿的暗卫,理应忠于羽儿,他是不该,也不能向朕透露讯息的。他能来信就已经在感念恩情了。”
“你们回去吧。”百里枭麒站起身走回床边继续喝酒。
他把姬清尧的画捂在心口,低低痛哭了起来。
良久他踉跄着站起身爬到了床上,抱紧姬清尧的衣裳蜷缩在床上,却并没有睡,泪像雨水一样滑落,滴进了枕头里,洇湿了一大片枕巾。
这么久以来,他每一晚都靠抱着姬清尧的衣裳才能勉强入睡,可每每午夜梦回醒来就痛彻心扉,再也睡不着了。
但今夜他却一下都没有睡着,就这样痛彻心扉到天明,泪跟着流到天明。
他从来没有想到他一个顶天立地,堂堂七尺男子汉也会有这样流泪的一天。
风亭和曹越囹出了内殿,却都没有离去,站在凤凰木下叹了口气。
“囹儿,你身子弱,先回去休息吧,我守在这里就好了。”风亭给曹越囹紧了紧披风温柔道。
“我睡不着,我想在这里陪着陛下。”曹越囹看了眼凤阳殿内,悠悠说道。
的确,如今他们担心他们的陛下,哪里睡得着啊?
今夜是除夕夜,哪怕不能陪着他们的陛下热闹地过除夕,不能缓解他的忧伤,至少陪在这里总好过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守着凤阳殿。他们也能安心些。
“好,那你去偏殿吧,这外头风太大了。”
“我们到陛下的殿门口去吧,再拿个屏风过来挡风就好了。”
“好。”风亭拗不过他,搂着他走到了殿门口。
他搬来两个屏风挡风,又给曹越囹找来了个手炉,一件厚厚的斗篷,然后两人坐殿门口的屏风后,静静地陪着百里枭麒到天亮。
转眼就到了春天,春回大地,沐裟他们住的山间本就景色优美,如今林子里野花开了满地,香气扑鼻,沁人心脾,只让人心旷神怡。
姬清尧在所有人的细心照顾下,温暖关怀下,加上周围环境舒适宜人,他的精神好了很多,只要不刺激他,他很少再失控尖叫。
沐裟给他买了一只兔子,姬清尧总喜欢抱着那只兔子到林中玩儿,沐裟总会陪在他身边,带着他玩儿。
他带他放风筝,带他割草摘菜喂兔子,带他去钓鱼,带他去采药,带他去摘野果,看着姬清尧单纯快乐的样子,他心中也特别的欣喜愉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