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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上的锁链有些长必须拿在手中才能正常行走,但又不够长,他根本无法直着身子走,只能躬着身像老人似地走着,久了直觉腰酸背痛,连身子都直不起来。
密道里也不像凤阳殿里铺着地毯,路面不但硬,石子多,还有些凹凸不平,即使鞋子外包了几层衣裳走起来也特别地硌脚,给他有带来了不少困难。
而且包在鞋子外的婴儿衣裳反而有些碍手碍脚的,影响他行走的速度,他便干脆又扯了下来。
很快脚就被磨破了,起了水泡,甚至已经磨出血了,疼得让他直冒冷汗。
但是他丝毫没有因此而慢下脚步,反而拼了命似的,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地往前跑。
走了一个时辰,终于走到了密道出口,他抬手把本就未束的乌黑长发揉乱,又在脸上抹了一把泥尘,才小心翼翼地打开密道的门出了密道。
密道外面是个小树林,此时已经戌时了,春天的戌时天已经黑了。
如今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把手脚上的锁链打开,再买一匹快马,立即出京城。
但是如今一个时辰过去了,百里枭麒肯定早就已经知道他逃脱了,城里应该已经在搜查了,他定然没有那么容易出城。
此时脸上传来阵阵又痒又刺痛的感觉,他知道这是因为他对那些泥尘过敏的原因。
走了两刻钟,他才碰到一个正牵着一头牛从田间回来的老农,问了锁匠的信息后,他快步朝锁匠的地址赶去。
城中有东南西北四座城门,东城门最近,却最危险,因为是正门,守卫最多最严,得到消息也是最快的。
北门最远,守卫最松懈。
西门城外有驻军,南门不远不近,刚刚好,而且城外水陆交通都很便利,是最适合的出城之路。
他知道密道没多久就会被发现,百里枭麒那样狡猾聪明,一定也会猜到他所想。
所以,他只能反其道行之,不选南门选西门。况且西城门外的驻军要收到消息也需要一段时间。
所以去了老人所说的西门锁匠那里。
他赌的就是这段没有接到命令的时间,而且驻军都是大多是粗人,更容易蒙混过关。
他紧绷着神经艰难地走着,脚上磨出的血已经粘在了那轻薄的鞋子上,更疼了,腰也疼到直不起来。
可他丝毫不敢放松,也没有时间休息。
忽然身边经过了一辆牛车,他便拿了件不那样起眼的首饰给赶牛车的中年男人,让他带他去锁匠处。
一个时辰的路,因为坐牛车足足省了一半时间。
锁匠见到那锁链的时候,眼中精光骤现,还特意朝姬清尧仔细看了几眼。
此时的姬清尧头发散乱,满脸脏污,脸上还起了些疹子,外衣是破旧的粗布麻衣,可大红里衣却用料华贵,做工精致,两件衣裳穿在身上就有些奇奇怪怪,不伦不类的感觉。
鞋子上也有血迹,看起来惨兮兮的,倒像是个叫花子。
虽然如此,可他那张完美的脸型还是依稀可见,戴着锁链的手腕伸到锁匠眼前,过分白皙嫩滑的纤长手指可以看出这个人的身份非同一般。
见他盯着锁链两眼只发光,姬清尧不着痕迹地催促道:“只要师傅能解开这锁链,这副锁链就归你了。师傅应当知道这副锁链的价值,至少不会少于千金。”
“好好好,我马上解。”锁匠听到这话立马来了劲,高兴地立即开始解锁。
锁匠可不管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反正他只负责解锁,把这四根玄铁链子赚到手就好了。
那边,凤阳殿里找了半个时辰了,所有人按的按,敲的敲,砸的砸,把凤阳殿弄的一片狼藉,也没有找到密道在哪里。
百里枭麒直接运起内力对着凤阳殿一阵狂轰乱炸,又过了半个时辰,才把密道炸开一点缝隙。
那密道竟然在那衣橱里。
再用内力轰炸了一次,才炸开了一条路来。
百里枭麒带着风亭、一众暗卫以及一众侍卫,用最快的速度往密道里追去。
他们都有内力还是用跑的,仅仅两刻钟就到了出口处。
出了密道,百里枭麒四处张望了一阵,周围荒无人烟,便朝大路走去,除了风亭和几个暗卫其余人四散开去寻找。
“风亭,让他们六个今晚行动。今晚越乱越好,恰好可以为朕的羽儿打掩护,为朕找羽儿做掩护。”
“再通知文武百官:今夜有细作夜探皇宫,如今细作逃脱,疑似有大量同伙做掩护,让他们今晚别出门,小心被细作刺客牵连。”
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有浑水摸鱼抢走他羽儿的可能。
“是!”
巧的是,半个时辰后,百里枭麒刚好碰到了那个老农从别人家吃酒回来。
一问之下,果然不出他所料,姬清尧去找开锁匠了。
他相信很快就能收到去排查锁匠的侍卫传来的信息,他自己也往着自己猜想的方向飞掠而去。
解开锁链后,姬清尧从一处晾衣绳上拿了一件衣裳穿好,又拿走了一双鞋子,偷了一匹马留下了些银钱就快速往西城门而去。
却就见城中早已贴满了他的画像,虽然没有画出真容,可那锁链和红衣薄鞋却很好认。
以捉拿出逃细作为由,提供信息者按信息的有用程度分别悬赏一千两白银到一万两黄金。
他愤恨地咬牙,这百里枭麒还真是狡猾奸诈,手段了得,这样他很容易暴露。
只要见过他的人,收了他钱的人就都会把他的信息透露出去,百里枭麒就可能顺藤摸瓜地找到他。
果然,没多久,就那个老农就去报官了,后来那拉牛车的和锁匠都去报了官,姬清尧的路线很快就暴露了。
这些地方都在西城门方向,百里枭麒很快就知道了,姬清尧要从西城门出城。
但他却去了南边城门守株待兔。
因为他知道姬清尧既然知道自己暴露了路线,很有可能会想要改从南城门出城。
即使知道他可能会从南城门出城,可才等了一刻钟,他就受不了了。只要没有见到人,他就慌,他就心中不安,就怕自己估算错了。
他想,也许他反其道而行之,去了北城门呢?
又或者铤而走险去了东城门呢?
百里枭麒从来没有这样慌乱过,从来没有这样焦躁不安过,甚至对自己的判断都不停地产生怀疑,导致推翻判断重新判断再怀疑推翻,再重新判断,再推翻……反反复复。
最后搞得满心茫然无奈又焦躁。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他并不是冷静理智、运筹帷幄的一介帝王,他只是个普通男人,一个会害怕失去爱人的普通男人。
才知道所有的冷静理智,所有的心机城府,所有的胸有成竹都只是因为没有投入极致的感情,只是因为没有损害到自己的利益,只是没有达到到做不好就活不了的那种境地。
而如今,他的羽儿就如他的魂,魂离体,人就慌了,心就乱了,无比的慌乱。
慌乱到他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在四个城门处不停穿梭,再穿梭。
第31章 快拦住那辆马车
此时的姬清尧同样心乱如麻,他是因为紧张,因为惧怕,他怕百里枭麒能预判到他的想法,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算错了,只撞进百里枭麒撒好的天罗地网中。
他只有这一次机会,一旦失败被捉住,他这一生就再也得不到自由了,百里枭麒一定会用更加恐怖的方法囚禁他,让他一辈子活在黑暗中。
姬清尧小心翼翼地朝西城门靠近,远远的,他看到城门口已经在严密排查了,查得特别地仔细,稍微有一点点不对劲就会被留下。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城门口还站了好几个寻香人,他们会凑到每个被排查的人身边闻嗅。
看如今这形势,定然四边城门都有人严密把守着。他还是慢了,慢了很多步,百里枭麒比他预想的速度要快上很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