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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才那么小……”
“栗家人从小就应该是最出色的。”栗梓天低着头，用吸管搅了搅杯底的椰果，让人看不清神情，声音也听不出情绪，“栗家的孩子居然被绑架了，也够让家族蒙羞的。”
“……”盛庭之拿了一卷绷带回去，虽然没给栗梓天上夹板，但却捧着他的手臂撸起袖子，给他缠了几圈绷带，“那不是你的错。任谁都不是天生就是强者，况且你是被毒贩盯上的，说起来……”
盛庭之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接下来的话对栗家可能有些冒犯，所以他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沉默了下来。
但栗梓天是懂他的，笑笑说：“所以我爸妈倒是挺后怕的，他们不太约束我，我爸还一度不敢回家，怕再给家里找麻烦……总的来说，我过得还好。”
盛庭之点了点头，然后揉了揉栗梓天的脑袋，“好了，一会儿跟我去审讯室。把这个案子办漂亮了，你也算是立功一件，回去可以和你爷爷交差。”
“好啊。”栗梓天抬头笑了笑，酒窝浮现出来，那笑容没有掺杂一点杂质，干净又纯真。
盛庭之不禁在想，能重新遇到栗梓天，或许真的是一件幸事。
即便是盛庭之亲自出马，审讯效果也没有多少明显的起色。
“相同的话之前的警官应该已经对你说过很多遍了，以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已经足够对你们提起公诉。现在是给你坦白从宽的机会。”盛庭之看着对面的刘亮，冷笑了一下，“很难受吧？多长时间没吸了？”
此时的刘亮已经不像刚进来时那么淡定了，毒瘾隐隐要发作，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已经都不太对。
“给我，给我……”刘亮目光空洞地看着天花板，仿佛只会说这两个字似的。
盛庭之对单向玻璃另一边的许希点了点头，很快，许希带着一个小袋子走了进来，对刘亮晃了晃，“嘿，想要吗？”
袋子里装的是一支针管，这瘾君子对这东西最熟悉不过。
“给我！”刘亮试图抬手去抓，但他的手脚被控制着，只能徒劳挣扎。
许希把袋子递给盛庭之之后就退出了审讯室，栗梓天捏着袋子端详了片刻，随后面露嘲讽对刘亮说：“孙慧珊知道你是个瘾君子吗？”
刘亮的身体已经开始微微颤抖，面目也变得有些狰狞，只一味地盯着那支针管，依旧不多说什么。
盛庭之把残肢的照片一一摊在刘亮面前，尤其是孙慧珊头颅的那一张，正对着刘亮的眼睛。
刘亮的目光对焦在照片上时，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身体还畏缩了一下，似乎是想要离照片远一点。
“怎么？敢把她放在冰柜里共处一室，却不敢正视她？”盛庭之淡笑了一下，眼中满是嘲意，“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替你说。你沾染毒瘾的时间并不长，或许是在认识孙慧珊之后才染上的。原本你也只是个普通的快递员，也是真心喜欢孙慧珊。孙慧珊当然也很好，但是……她的家人是不会接受你的。”
“不仅是她的家人，在她的朋友们面前，你也一样会遭到冷眼，抬不起头来。虽然孙慧珊不介意你的出身，但你自己非常介意。不过有一天，孙慧珊的某个关系人忽然找到了苦闷的你，表示非常理解你，还带你出去排解苦闷……而你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沾上毒的。”
刘亮怔怔地看着照片，盛庭之的话似乎真的触动到了他，但正在被毒瘾侵蚀的他很难保持清醒的神智，表情十分痛苦。
盛庭之眯起眼睛，忽然换了急促而严厉的语气问：“你后悔过吗？”
“我不知道……”
“孙慧珊死了，你难过吗？”
“我不知道……”
“现在的你过得脸阴沟里的老鼠都不如，你后不后悔？”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刘亮的眼球上布满了血丝，几乎要发狂般用力捶打着桌板，“给我，给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盛庭之收起了逼问的姿态恢复了镇定，轻飘飘地说：“造成你今天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就是你想包庇的人。你其实并不信万神教吧？为什么杀张森？”
“我……”
“为什么杀孙慧珊？”
“不，不……”
“为什么替毒贩卖命？”
刘亮瞪大着眼睛，一时间竟然失语了。栗梓天也诧异地抬头看着盛庭之，随后小脑瓜又开始高速运转起来。
第126章 旁观诈供高手
盛庭之看到刘亮的神情就知道，突破口已经找到了。他靠着桌子伸长了腿，姿态放松，睨着刘亮说：“怕死吗？”
刘亮神经质地颤抖了一下，整个人似乎已经到了接近崩溃的状态。
“杀人，贩毒，判死刑足够了。其实你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视死如归吧？”盛庭之抱着手臂，嘲弄地看着刘亮，“你和隔壁的那个不一样，快递员这个职业即便不像白领那么光鲜亮丽，但好歹是正经工作，只要肯努力，一样能过上好的生活。他们许诺了你什么？财富？你觉得你还有命拿到吗？”
刘亮机械性地颤抖摇头，双眼赤红，终于又开口道：“我没贩毒，我没，我没贩毒！”
盛庭之扬了一下眉毛，随手将装着针管的袋子丢到了刘亮面前，“这是我们的禁毒专家研究出来的药剂，跟你们平时吸的东西不一样，但可以暂时抑制毒瘾。解不了你的瘾，但至少能让你短时间内不这么难受。你自己选吧。”
刘亮瞪着那支针管，颤抖着声音说：“我的家人……”
“我们已经联系过你老家当地的派出所了，你的家人过得还不错，他们还不知道你的真实情况。民警会经常去看他们，你可以放心。”
刘亮咬了咬牙，颤抖着手抓起针管，终究还是无法忍耐，将针管里的药剂注射进了手臂静脉之中。
过了一会儿，刘亮长长地舒了口气，此时的他全身的衣服几乎都湿透了，脸色蜡黄，一副病态的样子。
“有水吗……”他的声音十分沙哑，但看得出，他不打算再顽抗下去了。
栗梓天起身去给他倒了杯水，此时他大概已经想明白了盛庭之的用意，但还是很好奇，盛庭之到底是怎么能把刘亮的软肋拿捏得如此之准？
“我……我很爱珊珊，我没有杀她……”缓过来后，刘亮抹了把脸，终于开了口，“我知道我配不上她，无论我怎么努力，都不可能。珊珊，是个好姑娘……但她接触的都是上流社会的那些人，那些人都瞧不起我，我很怕，总有一天，她会离开我……”
盛庭之没有打断他，也没有让他直接说重点，只是静静地听着，并且示意警员做好记录。
“有一次，我陪她去和她的朋友们聚会，在一个酒吧里。也是从那开始，我就，我就……沾上了毒。”刘亮握紧了拳头，急促喘息了几下，“我和她那些朋友向来没话说，所以在他们玩的时候，我都是一个人在旁边喝酒，但那次，我的酒里被加了东西。回家之后，我还收到了短信，对方说，会给我介绍快速致富的办法……”
盛庭之在这时才问：“发短信的人是谁？”
“不知道。后续都是吴庆华和我对接的，但最初给我发短信的人应该不是他。”刘亮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呼了出去，“我负责的是运货，具体的交易不归我管。运货的方式有很多，我毕竟是干快递的，会方便一些。那个张森，他也是运货的，但他是靠人体携带运货。”
盛庭之眯起了眼睛，声音也冷了下来，“你的意思是，他是通过把小份的毒品包裹起来，吞咽下去，依靠他自身携带运输，等到达了指定地点后再……排出来？”
“对……”刘亮的眼中忽然闪过了一丝嫌恶，“但没想到这个人看着老实巴交的，其实是个死玻璃。他竟然对我有意思，有一次还让我……让我帮他把那些东西抠出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