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直到整个坝坡坍塌,煊宵的肉泥也一同沉入天河水中时,赫连才将手中的巨刃直插在不断下沉的废墟中,渐渐克制了一点。
“引楼,引楼!”
赫连猛地回神,再去找人时,发现原本躺在地上的祝引楼已经不见了,只剩下煊宵踩出的足坑和尚干的血迹。
以及,柳岸也不见了。
赫连大脑忽然空白一片,才警觉到祝引楼被抢走了!
他拔起腿就要去追人,可刚刚跳下天河坝时,突然出现的入吴却拦住了他。
“干什么!”赫连心急如焚吼道。
入吴半张脸都是血,急得上气不接下气道:“通天塔,通天塔被炸卫守不住,其他教派的邪物正在不断入侵诸天!”
“让陆压去解决!”
“陆元帅在中天门抽不出身!煊宵余孽还尚未清除!”
“元决呢,何悲呢,陈关周呢,那么多人都死了吗!”
“上尊,诸天战力分散不均,现在重新排兵布阵来不及了!”
“本尊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处理!让开!”
“现在还有什么比关上通天塔更加重要的!”
“你在教本尊做事!”
“敢问上尊现在要前去何处!”
“本尊还需要跟你报备吗?”
“那通天塔上尊还管不管?!”
赫连抓住入吴的衣口,面红筋涨咬牙切齿却不能说一个不字。
“还请上尊速速出手,否则诸天就要重蹈覆辙了!”入吴也是急不可待,几乎是命令式的吼告赫连。
二选一,又是二选一。
赫连痛苦无比的推开了入吴,克制不住内心的悲怒边快走边低吼了一声。
尽管他心中百般犹豫不决,从内到外都疼得五脏俱裂,可他此时的脚步却健步如飞,头也不回的赶往了通天塔的方向。
而此时的相反方向,柳岸正抱着祝引楼刚刚出了诸天地界。
柳岸搂着早已无法动弹的祝引楼,他两眼腥红模糊,左眼已经因为血肉模糊而睁不开了,下颚滑落下的血珠全然滴在了祝引楼的身上。
“仙君……”
柳岸含着疼叫了对方几声,不出意料的根本得不到任何反应。
他不敢多用一点力抱着对方,只是这么将人搂在怀里,他已经感觉得到煊宵那一脚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将祝引楼全身筋骨踩碎了。
柳岸低下头,用血迹粘糊的脸轻轻靠近对方的鼻尖前,连一丝丝微弱的鼻息都要感觉不到了。
此时距离回到妖炅至少还有一段时间的距离,反复经战的柳岸也是勉为其难的撑着最后的气力。
箭穿过的空心口又开始逬血了,腥红的热血浸染开了两人的衣物,柳岸感到反胃不已,不知是因为难受得麻木,还是因为悲伤过度。
终于看到妖炅山顶了,柳岸猛咳了两下,又是一口死血喷出来。
他抽出手,用尽最后一点气力,放出了手心中的一只白蟒,因为体力透支的缘故,蟒体竟然只有人一样的大小。
柳岸将祝引楼交给对方后,再想放出另一只时,却已经完全抬不起手来了。
他两眼一黑,身子直接落空后坠,直接从妖炅山上方垂落了下去,扑通一声,伴随着血迹化开,柳岸沉进了和祝引楼初次相遇的洺河里。
第七十六章 婚讯
二十年后。
“那边吵吵闹闹的是什么情况。”赫连边走边问。
入吴看了一眼,回道:“哦,那些是今年新通升的后仙,在跟莲三婆熟悉诸天环境。”
赫连步子停了下来,看着不远处那群正值年少的男男女女们,突然感叹道:“又是一年期满了。”
“今年这一批新升的,看起来倒是各有千秋。”入吴说。
自二十年前发生楚山孤挑起的那场党羽纷争被平息后,赫连几经周折考察集思广益后,最终大改了诸天登科仙籍制度,设定了一年一选的仙考,无论是仙门出身还是凡人自修,最终都要经过仙考考核,考核通过才能挂名仙籍。
同时往后的晋名升位,也根据能力、作为、贡献等各方面要素综合而一年一评。
举个例子就是,假如是仙门出身的天子星转世元决,也要通过仙考保名诸天仙籍后才能真真正正算得上名副其实的天子星,而后他的地位荣升和榜位排名则需要一年一集给予分配。
总体而言就是,当今的诸天已经生来的殊荣,只有后天的公开起点线。
看了一会儿,赫连突然说了句:“去看看师兄的仙陵重修如何了。”
“是。”入吴应声。
两人走过一段回折的廊桥,在离莲三婆等人最近的时候,所有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都看向了赫连那边。
直到赫连等两人走远后,这群人才又发出声响。
莲三婆拍了拍手,“好了好了,看够了吧,接下来啊婆婆给你们说这大中院在……”
“三婆姑姑!您能先讲讲天河吗!”一小桃花仙举手问道。
“是啊是啊!您能跟我们说说当年天河大捷那件事吗?”一鱼童也附和道。
随着越来越多的声音要听二十年前的天河纷乱,莲三婆耐不住自己嘴碎半生的心性,一冲动下拢聚了这群涉世未深的小年青们,有声有色的回述起当年的事。
“你们升天梯时,可看到过一座红山?说出来你们啊都不敢想,那山原本是连接三界的通天塔,那时候的通天塔可不像现在的天梯,当年通天塔被炸毁,为拦百魑侵入,上尊一人举斧,直接劈碎了整个通天塔,并用百里外的红山垒下,才一举拦下了数不尽的邪祟。”
“当年真是人心惶惶,一言难尽啊,要说那五大事,你们都不知晓是哪五大事!”
小桃花更激动了,“什么五大事啊!三婆姑姑您就说吧!”
莲三婆使了个眼色,掰着手指一一列举道:
“这第一事啊,就是在那天乱平定后,玉鼎真人不请自来,全诸天重新票选了尊位人选,最后还是咱们上尊啊,断层第一重新登位了。”
“这第二事呢,也就是废除诸天旧制,仿民间科考设立了一年一期的诸天仙考,要不然你们这些后生徒们今天都不一定能坐在这里呢!”
“这第三啊,说来可就奇怪了,那原本的魔门教主地源煊宵被上尊除掉后不久,魔门被一个叫不知身出哪门的白积雨统收了,不过这人坐位魔门后,这二十年来倒也相安无事,一点兴风作浪的苗头也没有。”
“然后就是这第四事,婆婆我啊,都不敢说了。”
一听到最兴奋处,这群后生怎么也不肯罢休,连连向莲三婆“送”了些奇珍异宝才换得对方重新开口。
尽管收了好处,莲三婆也还是有些不安心,她一边打量着周遭一边回忆道:
“这第四事,就是妖炅山符王相柳之子的死讯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根本不知道这相柳之子是谁。
“这事说来话长,这相柳之子名字叫柳岸,当时天乱时婆婆我并未在诸天,只知这柳岸在乱难中身受重伤,而后又带走了上尊的……”莲三婆斟酌了一下,“故交。”
“待到上尊平乱成功后,准备去那妖炅山讨伐要人时,这柳岸的死讯讣告就先传遍了三界,但上尊还是独身一人去面质了符王相柳。”
“那上尊把他的故交救回来了吗?”
“那符王相柳也是通情达理之人,竟然肯任由上尊将妖炅山掘地三尺,上尊在那山上找了整整七天,连根头发头发都没见着。”
“那后来呢!姑姑。”
“后来啊没几天就到了这柳岸的出殡之日,光是送葬队伍就有几万头目,那阵势浩浩荡荡的,在诸天都要听到敲锣打鼓的吵声。”
一茶花女突然起身激动道:“这事我听过,后来上尊去拦行了!”
莲三婆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又继续说:“上尊从妖炅山回来后,仍然不信自己的故交与妖炅无关,也不信这柳岸真的死了,于是在那柳岸的出殡之日,公然拦住了送葬队伍,当着所有人的面掀开了那柳岸的棺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