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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今日赶着疲惫下来,看到祝引楼刚刚坐起来没一会,话还没搭上就又睡过去了,他焦急问江水平这是怎么回事。
江水平司空见惯了,为难解释道:“皮肉是养好了,可就是没回上魂。”
“怎么个回魂法?”赫连又问。
江水平正在磨药,一停一顿道:“这不好说,这魂可能是丢了,也有可能是没了。”
赫连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天雷劈下来,七魂六魄是肯定要被打散的,这人能活下来就够费劲了。”江水平长叹了一口气,“可我看雨司这样子,应该魂已经散过了,应该有人替他聚起来了,不过现在看应该是丢了。”
“丢了……”赫连心里一沉,“能丢在哪……”
江水平将研磨好的药粉倒进一个器皿中,调侃道:“这我哪能知道啊,这事都过去有两月了都,兴许是是丢在妖炅山或者天牢了也说不准呗。
赫连疑神地盯着江水平。
“怎么?”江水平咽了咽口水,“我只是说说而已,我可不知道啊。”
赫连想到了什么,突然问:“这世间会聚魂的人能有几个数?”
“这个,往多了说也没几个,可往少了算,肯定也有几十个吧。”江水平感到一阵背寒。
“诸天能有几个。”
江水平眼珠子一转,心里默数了一下,“以前我不知道,现在也就有三个吧。”
“谁。”
“万文天师楚山孤,南行瘟正史李悲见。”江水平咳了咳,“还有……娵訾。”
赫连听到陈上绛的名号就有点不乐意,当年陈上绛给祝引楼聚魂的功夫差点把人占为己有了,他这事至今觉得隔应。
“不过这怎么看也不是诸天的人干的吧,说不准是妖炅山干的呢。”江水平知趣的立马调转方向,“符王白主做的也不是不可能。”
这话正中了赫连的猜想,“这魂丢了怎么找。”
“找魂不难,跟找人一个道理,难的是……”江水平留意着对方的脸色,“这世间之大,找起来哪有那么容易。”
赫连没继续接话,而是走到隔壁祝引楼的厢房,坐到床边注视了人好一会儿,心里默默做了一个决定。
……
这会儿赫连已经摸清了妖炅山的大致地形,轻而易举地就避开了一些危险的地段,开始漫山遍野的找祝引楼的魂灵。
气归气,可两人的关系也卡在那,赫连没法放着不去管。
赫连这一路上想了许多事,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祝引楼跟自己一点也不合心。
但他再往最初想,两人以前不是挚友吗,为什么会变成了针锋相对的局面?
那时候陈上绛刚刚被他放到瀛洲,他亲自到虞池见祝引楼时,似乎祝引楼就对他敌意满满了。
这件事赫连一直归根于白山俞的死以及自己两百年里从来没有去看过祝引楼一眼有关系。
再后来祝引楼出山,回到诸天任了雨司一职,却完全不听管教,将他的话完全当做耳旁风,两人就互掐了起来,也是那时候开始,两人的距离似乎才拉近了些。
然而真正改变两人关系的,是两年前的中秋夜。
那日夜是狴犴和小满上仙的大喜之日,全诸天都沉浸在宴酒之乐中。
赫连指名要祝引楼和他喝一杯,祝引楼当着所有人的面丝毫不买账,并称自己不会喝酒,赫连脸干放过了他。
然而不久后,祝引楼却跟他们喝得酣畅淋漓,赫连醉意上脸了也是气得不行。
然后在酒宴结束后,赫连直接在雨霖铃大门外拦住了对方。
“雨司大人走得这么慢,是不会喝酒喝醉了吗。”赫连靠着门框调侃道。
祝引楼确实是有七分醉了,而且心情看起来也不是很好,醉着脸坦言晕乎道:“这是,我第一次,喝喜酒。”
赫连有些诧异,“很高兴吗?”
“不。”祝引楼靠到另一边的门框上,“不喜欢。”
赫连一时半会忘记了自己来这的目的,逐渐放低了姿态,“因为……白山俞?”
祝引楼头往后靠,闭着眼歇了一会,久久才哼出了个“嗯”。
十五的月亮总是不够圆,赫连一时也沉默了。
他也忘不了白山俞在自己大婚当日赌命天河这件事,而且还是他亲手拦住祝引楼不准对方阻止白山俞祭身的。
祝引楼确实醉得有些厉害,他突然苦笑了一下,眼神涣散而无力,“我以为……上尊忘记了。”
“忘不了。”
祝引楼盯着赫连看了一会儿,然后两步走到对方面前,绯红着一张散着酒气的脸,无辜问道:“那我呢。”
第四十四章 莲叶
两人的距离近得赫连不敢动,他甚至已经感觉到对方的体温很高,近在咫尺的脸也让他开始心中大乱。
“你,什么?”赫连喉结动了动。
“上尊,忘了我吗?”
赫连睁大了眼,不敢相信这是葱对方口里说出来的,“这个,没……”
没等赫连说完话,祝引楼竟自己怼脸上来,糊糊涂涂的吻住了赫连。
遗留的酒涩味慢慢从祝引楼的舌尖传递了过来,赫连两手抖了一下,丝毫不敢动。
祝引楼甚至已经闭上了眼,若即若离的唇瓣彰显着他也不太擅长接吻这件事。
一点点舌头探了过来,赫连身体一僵,鬼使神差的也用自己的舌尖碰了一下。
可这一碰似乎点醒了祝引楼,他蓦地睁开眼,立马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那时的祝引楼跟赫连记忆里的任何形象都不像,惊慌的眼神、白里透红的肤色、凌肆的额发以及美而无辜的脸蛋都让觉得是尤物中尖。
不过那时候赫连很快又想到了另一个人——陈上绛,对着这张脸看五十年,也不怪他动那些个心思。
想到这赫连很快就不悦了起来,祝引楼竟然对他,做出这种事……那他和陈上绛,是不是也?
赫连的表情忽明忽暗的,也不说话,祝引楼神经回流了一会儿,感觉有点意识回笼了,拔腿就往院子里跑。
此时,赫连也说不上为什么,立马也就追了上去。
两人穿过长廊,这一段路给赫连的似曾相识感尤为明显,却不知是为何故。
祝引楼跑到尽头,正要开门进屋,却马上被已经赶上来的赫连抓住了手腕。
“跑什么?”赫连问。
祝引楼像哑巴一样说不出话,却执着着要进屋,看起来又傻又讨人喜欢,越是这样,赫连的心就越痒痒。
“说话。”赫连不耐烦道。
祝引楼推了赫连一把,却没推开,整个人还反弹撞进了对方怀里。
赫连看是好机会,直接将人困在了怀里,嘲道:“这是?投怀送抱?”
“……”祝引楼干巴巴瞪着对方,意思是要对方放开。
“哑了?”赫连挑眉道。
祝引楼有没有听懂赫连不确定,但肯定不清醒,并且还是不说话。
后来过了大半年,赫连才摸清一件事,那就是祝引楼喝醉了,完全醉上头了是不会开口说话的,可以理解为醉了就自以为代入是哑巴了。
“前面在宴席上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赫连得意极了,“现在不跟本尊对着干了?”
祝引楼被束缚的手死死抓住对方的衣服布料,不乐意地扯了扯。
看对方一直不说话,赫连都感到了有些奇怪,“舌头丢了?”
祝引楼还是只会一言不发的干瞪他。
“嘴巴张开。”
赫连一手掐开对方的嘴,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这不是没丢吗?怎么就不会说话了?”
没有得到任何反击话的赫连感觉自己有点不上台面的得瑟劲,于是更加肆无忌惮道:“还是说,亲了本尊就不敢说话了?”
祝引楼眼神愈发纯粹,似乎连记忆都被抹干净了一样,丝毫不记得前面发生了什么。
“充楞装傻吗?”赫连开始疑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