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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日,那个……”赫连指了指自己的嘴唇,“是我做的。”
祝引楼被激得耳根发热,脸红心跳急道:“我知晓。”
“那你,可还置气我吗。”
“没什么好生气的。”祝引楼不自觉地压低了眉头,“更何况隔了块料子……”
赫连一个箭步向前,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祝引楼盯着脚下两人重合的黑影,也没有退步的意思。
“那我现在,不隔着料子,可以吗。”赫连用食指碰了碰对方的手背。
祝引楼脊骨一凉,随之是莫名的发麻,赫连见他没有回避,甚至大胆的勾住了对方的中指。
“我,我还没,没考虑好……”祝引楼头快垂到地上去了。
“现在呢,现在考虑好了吗。”
祝引楼真当是豁出去了,咬着唇闭死眼睛猛地就往赫连脸上点了一下,然后甩开对方急冲冲地跑了。
赫连半天作不出反应,待他回过神,祝引楼已经跑了半边天,赫连又骂了自己一句后,迈开腿就追了上去。
祝引楼本来就心慌,听到身后的追赶声更急了,步子迈得更快了,险些就要踩空跑了。
柔软的沙汀地被两人踩出一深一浅的脚印,赫连追得飞快,眼看就要追上了,直接就拽住了祝引楼的衣物。
结果祝引楼不慎踩到衣衫下摆直接就是往前扑去,赫连眼疾手快立马捞住对方的腰,两人还是重心不稳侧摔了下去。
好在赫连护着,祝引楼脸上才没摔出一脸沙来。
“放手。”祝引楼背对着对方,手贴在沙地上有些刺挠。
赫连两手环着对方的腰,充耳不闻:“为何要跑?”
“彼此彼此。”祝引楼气急败坏。
赫连将额头抵在对方后脑勺上,“那天……跑了是我不对。”
“你……”祝引楼想问的话多了,但是能问出口的寥寥无几,“那般做,是为何。”
“情不自禁。”
……
两人从白汀回到浣溪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
“你松手,我要回屋了。”祝引楼难为情的晃了晃两只勾在一块的手。
赫连听话的刚刚松开一点又立马抓紧了,“不。”
“你,犯何毛病……”祝引楼话都不敢说的太大声。
两人一推一就的进了阁楼,祝引楼被推到帐帘下,赫连一手扯下帐帘的系绳,两人被素色的帘幕圈围与外界隔开来。
密闭的环境压低了两人的胆怯,赫连时不可待先亲了对方脸颊一口。
怪异的冲动感再次袭来,祝引楼两手主动攀上对方的肩。
两轮鼻尖交意后,亟不可待的四片唇瓣才如漆似胶的互究起来。
隐秘而晦涩的感觉充斥着全部,赫连抱紧了对方又放,放了又立马抱紧,好像是寻得了最珍贵的器物般,爱不释手。
第五章 泛泛
回忆在此断截,乘鹭直下的祝引楼捏了捏眉心,好像每当回想起他和赫连初露心意的那一天,身体都会有种死水附身的劝退感。
他想不起来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模棱两可的只觉没什么好回望的。
因为次日白山俞大婚一事,不了了之。
那日白山俞还没迎来送亲的长队,而困在妖层下府的祸斗借得外力突破地层,烈注直浇凡间百水道。
祸斗妖兽在长江中道筑起万丈高柱直逼天界中庭,众神众仙随着当尊纣王天子一同压火,虽阻止了天裂,但却造成了天火散花直落凡间。
不过两个时辰,凡间已是生灵涂炭,满目疮痍,众河神水仙倾力灭地火可终是雨打黄河,九牛一毛。
是时,最快的解决办法就是开天河灭地火。
白山俞作为天河总督,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就决定开河,而开了天河再封堤坝就需要开河人拿命封闸。
祝引楼眼看着失亲之痛要再次降临,想竭力阻止,却被听了白山俞安排的赫连死死控制。
他眼睁睁看着天河水直抚人间,也眼睁睁自己在世上最后一位不是至亲却更胜至亲的白山俞化作神杵封住了水闸。
宋完青因此次天地大乱才得以突破了结界进了坪洲,最后看到的却是已经化身为杵的白山俞,阴阳相隔。
地火灭了,但是天灾四起,妖魔鬼怪蜂拥天界中庭,乱战竟持续了三月。
经此一战后,数仙神陨落,当尊纣王天子以一换百结束了天乱,而赫连更是以无名俊杰之力立下赫赫战功,更在众仙换阵之际一人守住了整个瀛洲。
但那时的祝引楼已经因为重伤将陨被送去千里外的虞池聚魂。
待到一切重开,天界太平,封神榜重排,玉鼎真人炉卦落定天界新尊出自梅山,且是位独臂新圣。
正在众仙神期待着那位新尊出现重持天界时,护着百仙节退,一人护住整个瀛洲的新战神,梅山门徒赫连,竟单着一只手回到了天界新核——诸天纪。
在祝引楼聚魂的那两百年里,他如尸体般半睡半醒,他并不知道坪洲已经从世间消失了,也不知道宋完青作为一代新战神却主动退出封神榜,甘心成为一名节气上仙。
当然也不知道赫连做了天界的新尊,但他知道两百年里,赫连都没有来看望过他一面。
祝引楼醒来后,在知晓了所有变动后,消沉着又在虞池修行了两年。
而他和赫连再重逢,除了一些难言之隐的意外,再加上雨司缺位百年无候补之人,鼎卦指名祝引楼后,赫连亲自来请他出山的。
两百多年没见,两人见面却如临大敌一般生疏。
“告知我一声便是,何必劳烦上尊亲自出马。”祝引楼话是这么说,却看都没看一侧的赫连。
赫连一动不动,淡道:“宋完青不准本尊来见你。”
祝引楼正在拨茶的手顿了一下。
“宋完青当真是恨本尊。”赫连走了两步,“要不是出了这么个事,他未必会准本尊踏进虞池一步。”
祝引楼轻笑,“上尊何必自贬身位。”
“宋完青把他的修为都压在了这里,毕竟,天河水口就在这,白山俞的仙骨也在这,本尊也不想在这找麻烦。”
祝引楼心口缩紧,他并不知道这些事,醒来后不久,宋完青倒是和他说了许多事,但是赫连说的这些,他一律不知。
“那如今真是麻烦您走这一趟了。”祝引楼合上了茶盖。
“你是在怪我这两百年没来看你一眼,还是怪我没跟你一起阻止白山俞,或者是怪我在瀛洲时没选你……”
两人目光对上。
当年在瀛洲大劫,众仙神被困在两鼎之中无法换阵,一小鼎中被困的是祝引楼和白山俞原配等几位小仙,另一鼎是近百位仙神,劫难落至,赫连只能先带着一尊鼎走。
万般中难,赫连先把大鼎中的百仙神送走了,再回来救祝引楼时,为了保护他人,祝引楼已经被祸斗分身打得魂飞魄散。
在宋完青的接手下,祝引楼得以脱难,但也是九死一生,而赫连也因此一人单战百魍,死守瀛洲。
“你我不过,泛泛之交,救与不救,救早救晚,我何责该有?”祝引楼垂下眼眸。
“泛泛之交?”
“泛泛之交。”
赫连下意识就要反驳,但却哑口无言。
祝引楼给对方倒了杯茶,“不过梅山相识一场,书信几笔,你我之间,何必分得那么清楚。”
赫连盯着茶杯看了许久,反复回味祝引楼的话,却找不出任何让他觉得心里酸涩的漏洞,最后只吐了两个字:“确实。”
“明日我便动身回诸天纪。”祝引楼道。
“先回雨霖铃吧。”赫连又补充,“坪洲不可能重建了,雨司督地设在了雨霖铃。”
百年流转间,竟如此物是人非,祝引楼难为苦涩,道:“上尊有心了。”
“本尊记得你说过,雨霖铃是个好地方。”赫连抿了一口茶。
祝引楼眉头微动,“何时?”
赫连盯着茶水的眼睛又看向对方,“在……坪洲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