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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覃斯越那里问不出答案,余年便自己猜测,他把他们之间有关系的数字,包括初见、确定恋爱关系,甚至第一次接吻和上/床的日子都一一做了比对,但都没有找到能够完全对应的。

如今这六个数字又成了门锁密码,还是覃斯越写在他名下的房子,要说这些数字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余年是一点都不信的。只是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一点头绪都没有,此刻也没有心思多想。

进门后,余年接连喊了好几声“覃斯越”都没有人回应,他快步将屋子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连卧室的衣柜都没有放过,但所有的地方都空空荡荡,根本没有覃斯越的影子。

余年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绝望无措过,他将每个屋子都转了一圈以后又回到客厅,空洞无物的目光将屋内扫视一圈,随后虚浮着脚步离开了。

走出电梯,看着眼前愈发浓重寂寥的夜幕,余年感觉脑子里一片虚空,思绪变得茫然而又昏乱,一时竟然再想不到别的覃斯越可能会去的地方。他踉跄着步子向外走,不小心一脚踩空,失去平衡的身体突然毫无预料地跪倒在台阶上,膝盖磕到大理石台面发出一声重重的闷响,剧烈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

看到滚落在台阶下的手机,他才恍然想到了大哥,顾不得腿上的疼痛,连滚带爬地滑下台阶,抓起手机,颤抖着手指解开屏幕,拨出一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听筒里传来余庭初懒怠的一声“年年”。余年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顺着眼眶滑出,立时铺了满面。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听到他哭了,余庭初慌忙问。

“覃斯越......我找不到覃斯越了......”余年哭得难以抑制,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完整的话。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覃斯越到底怎么了?”余庭初柔声问道,想让弟弟的情绪稍微平静一些,但基本没什么用。

余年抽抽噎噎地将今天发生过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因为哭得实在难过,言辞有些模糊不清,但余庭初还是从他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听明白了事情的整个经过。

他比余年长了几岁,又接手余氏多年,见惯了风风雨雨,乍听到覃斯越不见的消息,虽然心里也很着急,但到底没像弟弟一样方寸大乱,温声哄道:“你先别着急,覃斯越肯定没事,哥哥现在就去找人,你哪里都不要去,乖乖在家等着。”

余年连“嗯”了好几声,好像突然找到了主心骨一样,乱作一团的思绪终于理清楚了一点,只是心头的不安始终没法平缓。

“乖,别哭了,现在听哥哥的话,先上楼去,一有消息我就派人去接你,哥哥肯定把覃斯越给你找回来,到时候你想打想骂都有哥哥给你撑腰。”余庭初担心他一个人在外面没有目的地晃荡,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句。

余年含糊“嗯”了一声,催着哥哥快去找,为了不耽误时间,自己主动挂了电话。

盯着熄灭的屏幕怔忡了许久,直到腿脚有些发麻的时候才不得不动了动身体。他没有听话地上楼,而是挪到花圃的矮阶边坐下,手机暗了又摁亮,焦急又忐忑地等着哥哥把覃斯越的消息带给他。

院子里有路灯,但光线仍是有些不足,没法让手机屏幕自动识别人脸解锁,关屏后,余年便输入密码解开,一遍又一遍。

反复几次之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怔了怔后猛地抬起头,视线焦灼地在眼前的楼面上细细搜寻,直到看到一个模糊成黑影的标识方才停住。

九号楼!十三层!

九月十三!是他的生日?

这个猛然间跳出来的猜想,虽然还没有得到覃斯越的亲口证实,但余年心里却已经笃定,覃斯越当初在买下这套房子的那一刻心里想得都是他。泪水不知不觉间重新漫上眼眶,跟着一起漫上来的还有无尽的后悔。

给他伤心的时间并没有多少,搁在膝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余年急忙抓起,瞟过一眼后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刚刚磕到的地方狠狠一疼,膝盖一阵发软,险些又栽倒在地,但他已经顾不上许多,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跑进黑夜里。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周五更,拜托小伙伴等我哦!!!

第45章

覃斯越找了借口出门,并且拒绝余年跟着他。虽然他当时并没有去看余年被拒绝时的表情,但想也能猜到,一向敏感的小孩肯定被他的话给伤到了,没再坚持跟来完全就是为了照顾他的情绪。

覃斯越相信余年对他所有的感情都是真的,只是他还没法面对这样的自己,所以想要逃离开余年的视线。但真的离开家后,他的情绪并没有变好一点,反而更觉得恐慌、煎熬。

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栖梧街,沿街再继续步行一小段距离,就可以看到那座由他亲自画图设计、选址、监督施工完成的低矮建筑了。

覃斯越在街角稍稍犹豫了一小会,才继续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了。

隔着一道不宽的马路,他的目光凝结在对面那栋五层的小楼上,尽管他对它的里里外外都已经足够熟悉,但视线一旦触及,还是很难再挪开,又盯着细细地看了很久,直到小楼在渐浓的夜幕里变成了一团轮廓模糊的暗影,他才过了马路走近。

用随身的钥匙开了临街的侧门进去,覃斯越没有开灯,在黑暗中伸着胳膊向里面挪了几步摸到栏杆,而后顺着木制的楼梯走到顶层。

五楼通层被他设计成了一间很大的画室,门一开,有风灌入,地上的一沓画纸被吹得发出细小的哗哗声。

覃斯越在门口微微愣了一会神,走到门边的一面墙前停住。墙面上挂满了画框,此刻在黑暗中形成很多方大小不甚统一的黑影。

他用手指很轻地划过离他最近的那一幅画,尽管画里的人只看得到一个很模糊的轮廓,但那张脸还是很快和他脑海中那张完全重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只绕了半面墙,覃斯越就停住了,他走到画室中间,那里立着一个很大的画架,上面夹着的画纸是空白的,在一室漆黑里很像冬夜里的一小片雪地,格外地醒目。

这栋小楼是他为余年准备的求婚礼物,只是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向余年坦白建造它的初衷,白舟年就突然回国了。如今有他那个在前,这里俨然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它的存在也变得多余又滑稽。

就像真实的他一样。

放弃美术,改高考志愿,和余庭初上同一所大学,毕业之后选择创业,在梧州一点一点站稳脚跟,继而出现在余承远的视线里......当初他做得这些决定,每一个都在为将来能和余年在一起做铺垫。

明明很早就可以,但他还是纠结了好些日子才把余年带到白舟年面前,为他们制造相处的机会,又为余年没有喜欢上自己的朋友而偷偷开心。

拒绝接受余年的告白,又凭借和余庭初要好的关系一次一次出现在余年面前,让那个小孩傻傻地始终只喜欢他一个。

答应了白舟年不会和余年在一起,但他最后又食言了,甚至默认拿走白舟年最宝贝的信,彻底斩断了他最后的一点念想。

似乎从遇见余年的那一天开始,之后他走得每一步都处心积虑,做过很多矛盾又自私的事,用心机把一个原本离他的生活很遥远的人留在身边。

如今再回忆起这些往事,覃斯越都还是觉得心虚,就好像偷走了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后据为己有,小心翼翼地收着,从来不敢大方地拿出来炫耀,甚至不敢把爱挂在嘴边,生怕这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会玷污了余年那份纯粹的感情。

覃斯越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一边忍受着良心的谴责和拷问,一边又死死地抓着余年不放手。他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夜里反复做着同一个梦,梦里他被妈妈掐着脖子咒骂,说他像他的父亲一样自私冷漠,说他将来不会有好的报应。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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