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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年被他盯得很不自在,于是偏开视线,从一旁的茶几上扯了一叠纸巾递过去,“你......你先擦一擦。”
白舟年没有拒绝,接过纸巾,小心地擦拭着嘴角的血迹。
看他气定神闲的态度,余年更加笃定他就是故意激怒覃斯越的,“事情是你挑起来的,你不能......不能报jing,事后也不能追责。”
“你留下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白舟年苦笑了一声,沉默半晌才说,“我不会,你放心吧。”
虽然他答应得干脆,但余年却不怎么相信,犹豫了一下又说,“那你写一份免责书,你就一句话,我不信你。”
白舟年微微抬头,视线重新凝在余年脸上,心底一点点变凉。执着了这么久,这一刻,他的坚持终于土崩瓦解。
早在决定回国时,他就料到可能会有这样一个结果,却还是不死心地要试上一试。现实再一次被毫不留情地揭开,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攥着,呼吸变得困难。
余年如此维护覃斯越,叫他忍不住自己的嫉妒,语气也变得不大好,“我说了不会就是不会!”
他的脸色阴沉下来,余年还想坚持又担心过犹不及,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暂时相信,“好吧,我信你。”
他想,就算白舟年反悔了,有爸爸和哥哥在,覃斯越也不会有什么事。
余年心里一直担心覃斯越的状况,话说完就已经想走了,但是白舟年鼻青脸肿的模样实在可怜,余年忍不下心就这么走掉,他说:“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你走吧!”白舟年没有看他,闷声闷气地说道。
余年无法,讪讪地说:“那你好好休息。”
白舟年没再搭理他,余年转身向门口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回头说:“我替覃斯越向你道歉,不管怎么说,打人就是不对。”
白舟年始终没抬起头,余年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余年!”
在他要走出客厅的时候,白舟年突然叫住他。
余年停在门口,眉头紧了紧才回身看着他。
“可以陪我说会话吗?”白舟年问,似乎怕他不答应,又很快向他保证,“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就一会,可以吗?”
他心里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只要余年跨出那道门,有些话可能这辈子就再也没有说出来的机会了。
可是他的喜欢是真的,即使余年不接受,那也是他独自完整的一份爱。
余年有些犹豫,他不想听,但白舟年面上难过的表情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白舟年静静地等着,像一个正在等待审判的囚徒,紧张,不安。
良久之后,他听到一声
“好。”
作者有话说:
现在更新跟着榜单走,下一章周四更,希望鱼宝们耐心等我哦!
第39章
不似教导大儿子余庭初那般严厉,余承远和年婉婉对余年的教育完全就是快乐至上,从没有强迫他非得要像哥哥一样优秀,做一个合格的余氏接班人。
在这样一种放养式的成长环境中,余年没有经历过哥哥那种被父亲所支配的生活,一应兴趣全凭他自己的喜好。
没有束缚也就没有压力,因此从记事开始,余年虽然有过很多爱好,但从来没有一样是能持续超过三个月的。如果要非得找出一件的话,喜欢覃斯越大概是他唯一坚持了很多年的事。
因此当白舟年问他还记不记得六岁时曾有过什么梦想时,余年完全是懵的。别说六岁了,现在就是问他十六岁时将来想干什么,他都不一定说得上来。
白舟年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盯着他看了一会,又垂下眼眸。他的手心里还揉着余年递过去的纸巾,上面沾染了血迹,皱成一团。
余年感觉他看自己的最后那一眼,像是快要哭了。但此时此刻,他也说不出来什么安慰的话,只好跟着沉默下来。
感情这种事勉强不得,不爱就是不爱,他也只能希望白舟年自己能尽快想开走出来。
安静的气氛没有持续太久,白舟年在地板上坐了一会又扶着旁边的矮桌站起来,往旋梯方向走去。
他的脚步挪动得有些困难,余年感觉心里很过意不去。但毕竟伤他的那个人是覃斯越,他再别扭也只能忍着不说。
白舟年走到旋梯口,取下墙上挂着的一幅画。那幅画尺寸不大,装裱起来也只有一张A4纸的大小,正是余年第一次来这里时特别留意过得那幅蜡笔涂鸦。
笔触稚嫩,歪歪扭扭,还没有工作室那些小孩子画得好看。余年第一次看见它,就觉得和墙上其他的画作格格不入,实在想不通白舟年为何会把它也当做一件装饰,还特意挂在那么显眼的位置。
白舟年取下画框捧在手里,端详了一会又用衣袖仔细地擦拭起来,动作很轻很慢,可见他对这幅画的宝贝程度不低。
余年对他此刻的行为感到很不解,因为他当初追着覃斯越去画室学习的时候,光顾着调戏覃斯越了,根本就没好好学,也没画过几幅像样的作品,但就算是没有好好学,也不可能把一座房子画得那么丑。况且他那会学得是素描和水粉,也没有蜡笔这一项。
他猜不透这幅画跟自己能牵扯上什么关系,也不懂白舟年为什么会在他面前对这幅画表现出这样一副眷恋的神情。
心里的疑惑有很多,但余年不好催着白舟年问,只好耐心地等着。
白舟年将画框擦拭过一遍之后,方才转过来展示给余年看,他问:“你也不记得自己的画了吧?”
余年这下是彻底愣住了,别说记得了,就是有人把那丑玩意拿到他面前硬说是他画得,他都不带承认的。但是看白舟年的表情又不像在骗他,何况他此刻也没再骗他的必要。
在记忆里搜索了一遍,余年还是没有头绪,只好摇了摇头说,“不记得,这是......是我画得?”
也许是已经失望了太多次,白舟年对他的回答似乎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听他说完也只是微微抿唇,勉强笑了一下,或者那根本不能算是笑,只是他不得不做出的一个面部表情。
他又慢慢地走回余年跟前,将画框递给他。
余年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才迟疑地接到手中。
涂鸦用的是铅画纸,拿近了看,上面蜡笔的纹理更显粗糙,画纸留白的地方已经发黄变暗,看起来应该是有很多年了,还能保留的这么完整,可见是被小心爱护着的。
余年略略看了一遍,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更没看出来哪里跟自己有半点关系。
白舟年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把画又拿了回去,很小心地拆了画框,取下背面的垫板。
垫板刚被拿开,一个东西从里面掉了出来,轻飘飘地落在余年脚边。是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
余年伸手就要去捡,被白舟年突然抓住了手腕。他不解地抬头,这才注意到白舟年的脸色不太对。
“怎么了?”他问。
“这封信怎么会在这?怎么会呢?它明明......”白舟年喃喃自语。他的面色略微有些发白,漆黑睁大地双瞳凝在那一方掉落的纸上,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他的手抓得不紧,余年略一动就挣开了,他捡起那张纸,见白舟年没有要阻止他的意思,才小心翼翼地拆开。
那是一封很简短的手写信,字写得歪歪扭扭,短短的几句话里不止有用叉号划掉的错别字,还有好几个直接用拼音代替的词,标点符号几乎没有,一看就是出自某个刚刚才识字的小学生之手。
一双稚嫩的手用稚嫩的语言向另一个素未谋过面的小孩描述了自己的愿望,拜托他好好珍惜自己的宝贝蜡笔,鼓励他坚持画画的爱好,又在信末期待和他在未来相见。
最后落款的两个字还写得稍微好看一点。
落款是余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