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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两人心结说开,朝夕相处下来,余年才发现他是真的没有脾气,并不是他以前认为的装。工作室里随便一个小姑娘小伙子都能和他这个老板开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
余年虽然没有过职场生活的经历,但他有见过父亲和哥哥在公司发飙的场面,两相对比之下,他觉得这应该就算是特别好的工作氛围了。在这样一种环境中,他的注意力暂时被转移,不会每时每刻都想着自己失恋的事。
尽管网付转账已经如此普遍,但白舟年给大家发工资用的还是传统现金形式,纸币是用颜色很好看的信纸装着给到每一个人手里的。
听说信纸的图案还是白舟年自己设计的之后,一个刚来几天的实习生和余年一样大概也是第一次见,颇感新奇地点评说是“主打一个赏心又悦目。”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余年本来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但考虑到白舟年出国了好些年,大概刚回来还没有完全习惯国内更便捷的支付方式,也就觉得没什么了。
许是被周围闹哄哄但又很融洽的氛围给感染了,余年竟也像个职场小白一样有了那种第一次等发工资的期待和紧张。
当收到粉色的信封时他还有点小激动,将信封掂在手心里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才撑开一点小口,指尖捻着里面的一叠大红钞票点了点后立马又合住了。
等众人都散去的时候,余年才挤到白舟年跟前,不可置信地小声问:“确定没把别人的给我?”
白舟年抿唇笑了笑,很轻地摇摇头,随后歪过上半身靠近余年,用同样低低的声音说:“这个粉色的就是给你的。”
“哎,又没有其他人了,你俩说什么悄悄话。”穆晓晓很不满地看着他们说。
余年立马抿紧了唇,白舟年笑了一声,不紧不慢地直起腰身。
“现在知道旷工有多不好了吧,拿点钱,这脸都烫得不行。”穆晓晓打趣他道。
“悄悄话还能被你听见!你那是人该有的耳朵吗?”余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脸颊不自觉地烫了一下。
“那当然,休想瞒得过我。”穆晓晓说,随后她盯着余年突然眼睛一亮,提议说道:“要不这样吧,以后下午你来画室,给我那一堆小孩当模特怎么样?反正干体力活吧,啧啧......你这小身板肯定是不行,坐着美一美还是可以的。”
余年被她这话气得直翻白眼,但穆晓晓像是没看见似地,转头征求起白舟年的意见,“学长觉得怎么样?”
白舟年皱了皱眉,指尖捏着下巴很认真地想了想,才悠悠地开口,“也不怎么样?”
“你也觉得......啥?”穆晓晓以为自己听错了,抬高嗓门嚷嚷了一声,有些泄气地说,“发挥员工最大能动性不好吗?你这纯粹是资源浪费。”
“不好。”白舟年摇了摇头想也没想地拒绝,“让余年给你那一帮画笔都拿不稳的小孩做模特,难度系数太高,而且有点......”
“浪费。”他停顿了一下,转身面对余年说。
“切!你就是怕累着余二少。”穆晓晓撇撇嘴。
“也可以。”余年想模特就是摆摆造型,也不是太难的事。
没想到他刚说完,白舟年就接过话茬说,“那你做我的模特吧,我很需要。”
穆晓晓眼神古怪地瞥了他一眼,眼波在他们两人中间交换流转,想说什么最后又忍住了。
“你......不需要吧?”余年愣了愣问。
“需要。”白舟年很笃定地看着他,表情认真,似乎半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余年被他这种眼神看得浑身有些不自在,他微微垂眸偏开视线“哦”了一声。
白舟年却是一副完全当真了的模样,又说了句“那就这么说定了。”
不知为何,余年不想答应,但又实在想不到什么能够拒绝的理由,他面露难色,稍微犹豫了几秒。
没想到白舟年突然说:“可以加钱!”
“不用不用,现在这样已经很多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听说要加钱,余年也顾不得多想,连忙答应下来。
白舟年看他紧张的样子,不由得笑了一声,又重复说了一声“那就这么说定了。”
被晾在一边围观的穆晓晓摇着头感叹:“论有个好看的皮囊有多重要!”
一句玩闹的话最后这么严肃认真地结束了,不止余年有些懵,穆晓晓也不知道突然怎么了,轻叹了那么一句后借口还有事情没做完,匆匆忙忙地撤了。
小办公室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余年还在为白舟年刚刚激动的情绪苦思冥想不通,而一直站在他身边的白舟年却是一副啥也没发生过的坦然模样。
他伸着手掌在余年面前晃了晃,直到余年慢吞吞地抬起眼皮看他的时候微微俯下头说:“别想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我晚上.....晚上要和李尔一起出去,他要来接我。”余年结结巴巴地说。
“就是粉色车的那个男生吧?”白舟年问,然后不等余年回答又说:“真羡慕呀,你们关系能那么好。”
他亲昵又羡慕的口吻,让余年感觉自己的大脑绝对是宕机了,完全不够思考,只敷衍地“嗯”“是”胡乱应了一气。
白舟年被他呆萌的模样逗得笑出了声,伸手在他的发顶很轻地揉了一下又放开了。
“那不要太晚回去哦。”笑够了之后,他又嘱咐了一句。
“好。”余年勉强附和着也笑了一下,目送白舟年先一步离开。
余年并没有和李尔约好,只是白舟年说要送他回去的时候,下意识地就推出李尔做了拒绝的借口。因为自从那天他说了那句两人以后是朋友的话后,白舟年对他似乎比之前更好了,细心周到得让他有些不安。
但白舟年为什么会这样,他依然一头雾水。
作者有话说:
又是没有斯越的一章,想他。
第33章
余年有过做绘画模特的短暂经历,不过不像此刻单独和白舟年一起这般别扭,曾经的他可是乐在其中呢。
当年为了接近覃斯越,他缠着自家老头给他报美术培训班,兴趣高得让老头以为老余家将来要出一个高雅的艺术家了,当即就兴冲冲地盘算着要请梧州哪几个有名的大师轮番上门为儿子私教。最后还是大哥看出他打的什么主意,才把老头的一腔热情给劝住,余年得以如愿和覃斯越进了同一家美术培训室。
美术室经常有学生轮流做模特的惯例,当时培训室里很多学生别别扭扭地不肯上台,只有余年是个例外。
他对画画没有多大的兴趣,进美术室的目的很单纯,就是为了见覃斯越,所以每当其他人害羞推诿的时候,只有他巴不得上台给大家当模特。
这样既不用坐在画板后面装模作样、焦头烂额,还可以正大光明地看或者偷摸调戏一下当时对他极其冷淡的大冰块覃斯越。
覃斯越被他肆无忌惮的眼神盯着,无处闪躲又强装正经的模样别提有多好玩了。
每次摆完造型后,余年最先跑向的一定是覃斯越的画板,打着观摩学习的旗号去看他笔下的自己。让他难过的是,覃斯越画纸上的他永远是一张空白的脸,只有一副身体,没有五官轮廓,而别人当模特时,他就不会这样。
如今细细想起来,当时的覃斯越一定是烦透了他,空着五官大概是他在培训课上能做到的最坚决的抵触和拒绝。只是当时余年还太小太骄傲,没有看懂,也不明白喜欢一个人和喜欢一样东西其实是完全不一样的。
后来的覃斯越虽然接受了他,但再也没有拿起过画笔,余年最终还是没能从他笔下得到任何一张属于自己的画。
他猜测,那段往事大概是覃斯越最不愿意提及的,所以白舟年出国后,他才选择将与白舟年有关的一切彻底封存,包括放弃坚持学了很多年的美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