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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年却没打算再盛粥,不过为了掩饰自己刚刚的情绪还是夹了一个蒸饺放进碗里。心里的憋闷很轻易地就影响到了胃口,他已经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了。
不过他也没有很快就放下筷子,而是拨弄着碗里刚夹进来的饺子,所有的心事都掩在长长的睫毛下,叫人看不见。
“昨天晚上谢谢你。”沉默了几秒后,余年突然说道。覃斯越帮他解了围,余年觉得该说一声感谢。
“你......”覃斯越想说你不该去那种地方,又担心惹得余年不高兴,话在齿间转了弯又说道,“没什么的,以后......少喝点酒。”
生意场上一向能言善谈的覃斯越,单单在余年面前好似失了这种本领,突然变得舌笨口拙。他还想说点什么,但看余年表情变幻不定,只好又忍住了。
“以后不会了。”余年轻叹一声说道。他微微抬额,嘴角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眸中的复杂情绪已然看不到一丝半点,似乎是突然想通了或者放下了什么。
“嗯。”覃斯越微微愣着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余年勉强咽下已经夹出来的饺子,想着打扰了很久该走人了,但不知怎得覃斯越没有再说话,他也就没有动,餐桌上的气氛就这么安静下来。
隔了好一会,覃斯越突然突兀地问了一句,“你觉得这套房子怎么样?”
他斟酌了好半天才把这句话试探着问出来,视线定在余年脸上,观察着他的反应。
余年愣愣地看着他,似乎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覃斯越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微微垂眸偏开视线,转而朝着客厅的方向扫了一眼才继续说道:“这个房子买了有一段时间了,本来我是打算......”
覃斯越感觉鼻间一阵酸软,后半句话突然就哽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了,他抿紧了唇,藏在长睫毛下的一双眼里满是怆然。
余年疑惑地看着他,视线一直凝在他的脸上,等着他把话说完。不知为什么,听到覃斯越提起房子的时候,他的心忽地跳快了节奏,说不清楚是不是在期待还是在害怕。
覃斯越很快就将情绪全部收好,再抬起头时,眼眸里隐隐闪动的一丝湿意已经不见了。
“这套房子我买的时候写在你的名下了,装修也都是照着你的喜好来的,晾了好些日子了,你可以直接搬过来住。”覃斯越忍着悲怆说。这些话里还有一句被他留在了心里,没有说出来。
如果你不想回家的话!
余年脸上的表情更疑惑了,心里似是明白又像不解,他盯着覃斯越看了好一会才拧着眉问:“什么意思?”
“你住在小白那里终究不是个事,还是搬到这里来住吧,方便些。”覃斯越当他真的没有听明白,很认真地解释了一遍。
不知是他这句话里的哪个字眼突然挑动了余年的火气,他的话音刚落,余年就冷哼了一声,似乎被气笑了。
“可怜我?!”余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向覃斯越的眼神里已经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怒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覃斯越才知道他误会了,慌忙解释。
“我余年需要你可怜吗?覃斯越,你以为你是谁,你就是仗着......仗着......”余年又气又委屈,我喜欢你这几个字硬是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他的脸因为生气涨得微微发红,眼睛里隐隐有水光在漾动。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覃斯越彻底慌了神,说话也变得语无伦次起来。他看着余年脸上有些不耐烦的神色,话音渐渐弱了下去,最后索性直接抿紧嘴唇不再说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我想住哪里也跟你没有关系,覃总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和自己的人好了,至于我,现在已经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余年说着起身朝他刚刚醒来的那间卧室走去。
覃斯越脚步慌乱地跟在他身后,还想解释什么,却被一扇门阻隔在了外面。
约摸一两分钟的时间,卧室的门重新被推开了,余年已经换好了自己的衣服,怒气冲冲地出现在覃斯越的视线里。
他看都没看覃斯越一眼,径直绕过他身边就要往门口走去。错身分开的时候,手腕被另一只手死死擎住。
“我错了。”覃斯越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重复这三个字,他看着余年,眼神里弥漫着浓浓的忧伤和卑微的乞求。
“覃斯越,不要让我恨你。”余年泄气地说道,他的视线定在前方,虽然没有落到任何一处实物上,但也没分一点给覃斯越。
余年想不到自己竟然能对覃斯越说出这么绝情的话,声音落下的时候,他感觉到握在腕上的那股力道又紧了几分。
那一刻,他的心里也许闪过一个后悔的念头,不过随着那股力道的松开,很快又消失了。
腕上的余温褪去变凉的时候,余年有些恍惚,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回响,震耳欲聋。
以后再也不会见了吧!
他想回头看一眼覃斯越,但又觉得一眼也解不了往后数不尽的思念,忍了忍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的那一道视线紧紧地黏在他身上,直到门“砰咚”关上,将一切都阻隔开来。
第30章
阳光透过玻璃窗直直射进车里,虽然还是早晨,但因为正值盛夏,光线已经足够炽烈。车里的人许是被晒得有些不太舒服,长睫扑闪几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不知是不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男人来不及舒展一下酸痛的腰背,慌乱的视线先朝着不远处的一栋单元楼门看过去。已经过了上班高峰时间,玻璃门前安安静静,许久不见有人出来。
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睡着的时候,余年已经离开了,白舟年怅然地盯了一会门口,又抬眸朝着楼上某一层的落地窗看去。
一想到余年和覃斯越待在一起一整个晚上,他心里不由得升腾起一股妒意,尤其余年还醉得不省人事,是被抱着走进这栋楼里的,覃斯越会不会趁着他喝醉做些别的什么过分的事。
这一番猜想让白舟年心里的恨意愈发浓烈,牙根也暗暗咬紧,攥在方向盘上的手背青筋凸起。
昨天晚上他原本都是计划好的,只要赶在余年被那人带走的功夫拦截在门口,就能顺理成章地装作偶遇救下被人搭讪欺负的余年,但是半路上车子被人追尾,那司机硬缠着他耽搁了几分钟的时间,再赶到酒吧的时候,余年已经被覃斯越先一步带上了车。
他只来得及看见车子离开的后影,连阻拦的机会都没有。所有的预谋却为覃斯越做了嫁衣,这让白舟年怎么不恨。
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司机拉着他不让走胡搅蛮缠的画面,白舟年这会才恍然反应过来,那司机分明是故意的,目的很可能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为什么拖延他的时间不言而喻。
覃斯越有可能已经提前识破了他的计谋,这于他而言并不是一件有利的事,但白舟年此刻还顾及不到被发现之后会发生什么,他在楼下守了一夜,现在只想看到余年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白舟年捏着手机的手心已经有些汗湿,屏幕上的号码输了删,删了又输,已经重复了好几遍,就是没有勇气按下拨出键。
担心会被挂断,又担心被接通,更担心接通后会听到些什么不合时宜的声音。这一番番接连不断的猜想搅扰得他心绪不宁,异常烦躁。
如此反复纠结,白舟年终是不敢把这通电话拨出去,最后他泄气地把手机扔进副驾驶座位里,狠狠地捶打了几下方向盘发泄心里郁结的闷气。
等情绪差不多平稳下来的时候,白舟年重新捡回手机,这一次输入号码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
不过电话最终还是没有拨出去,因为在他点着屏幕随意抬头瞟向前方的时候,余年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那扇玻璃门后。
白舟年立马摁灭了屏幕,视线紧紧跟随着从门里走出来的人移动。在看到他朝着这边张望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心虚地低下头,等隔了几秒再抬起来的时候,余年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