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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使们我想要收藏(狗头叼玫瑰)
第100章 与旧尘5
两人接下来目标明确,不过燕州路远,两人在第三天下午才赶到燕州。
谢微白从来没来过燕州,但钟幸来过。他还记得燕州被屠城后的惨烈景象,血透黄沙。
但眼下的燕州城与二十四年前截然不同,这里人声鼎沸,集市热闹喧嚣,肤色眸色各异的人们笑着交换手里的货物,已然是一派生机勃发的景象。
二十四年抚平了那道残忍的伤疤,战争带来的惨烈后果更叫人深知和平的珍贵。虽然不清楚现在的和容帝为人如何,但看他愿意将裴长虹放归燕州,想来也不算差。
钟幸与谢微白穿过汹涌的人潮,跨过重焕新生的土地,到达了那个被火焰燃尽的房屋。它仍旧在原地矗立着,二十多年的风雨侵蚀让它更摇摇欲坠,仿佛只需要最轻柔的一阵风就能够摧毁它。
在见到屋子的第一眼钟幸就欸了一声,他这一下引得谢微白侧首注视。
“怎么了?”他温言问。
钟幸拿出了盒子,随着嘎吱一声响两人一同踏入了江宅里。钟幸一边和谢微白一同找着那棵树的位置,一边说:“我二十四年前路过这儿。”然后他笑着摇摇头,“就是可惜我来的晚了。”只救了江嫱一个。
那个时间点啊……谢微白若有所思:“你到过这儿,那你定然是见过江宅里的人了。”
钟幸点点头,是了自己曾在这儿救了一个少女。他把这件事告诉了谢微白,谢微白听后愣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命运就是如此,怪不得探查贵妃的身份如何都无法更进一步。
钟幸很少见谢微白这样,知道他肯定是从自己的话里头推出了什么东西,于是他戳戳谢微白问他知道了什么。
谢微白顿了一下才开口:“还记得赵贵妃吗?”
“赵贵妃?”钟幸想到了那个美丽的女人还有夜二的刺杀,他点点头,“记得,怎么了?”
谢微白:“我方才从你的话里头推出了一个挺……”说到这儿谢微白停了下来,钟幸就停下脚步看他。只见他神色微异,似乎是在斟酌着用词,“恶心。”
“恶心?”钟幸语气带着些疑惑,没想到谢微白斟酌了那么久的用词居然会是这个,“这是什么讲究?”
谢微白就和钟幸说了赵贵妃的身世。钟幸点点头:“那确实是恶心,不过这事儿江朝早就查到了。”所以他们才能够肯定江嫱一定会杀了平治帝。
“小郎君还记得国宴事变吗?”钟幸抬步继续往前走,他们大概绕了半个江宅了,江裕树本体的位置也快到了。
谢微白点头说记得,钟幸叹了口气:“江裕树捏了个江簌,那日的刺客就是江簌。江嫱亲眼看见自己的弟弟又一次死在了自己的跟前,她该是绝望的。”
说到这儿钟幸的脚步停了下来,他垂着眼拿出盒子将那朵半蔫的白色荼靡花小心捧出,轻轻放在了距离他本体三尺之外的黄土上。
这里是江簌长眠之地。
钟幸往后退了两步,而后两人一同对着这一处欠身半拜。
那朵荼靡花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它在夕阳的余晖下轻颤着花瓣重新绽放出春华,而后化作一滴甘霖融入了土地,无痕亦无踪。
送江裕树归家后两人往外走,钟幸心里头有些难以言喻的感觉,像是彷徨又像是怅然若失。大家都想要归家,只是有些人永远无法归家。于是他就想到了扶倦山,还有师兄师姐。
谢微白察觉到钟幸情绪有些不对,他握住钟幸的手,认真道:“无论如何,我总在你身边。所以不要兀自伤神,说出来或许会好一些。”
他试着活络气氛:“总憋着会伤肝,我们要长长久久阿幸身体可不能不好。”
钟幸被谢微白这话逗乐了,他心情阴霾被一扫而空:“瞧小郎君说的,好像我是什么瓷做的人,伤个肝就要寿元有损。”
谢微白的神色立刻严肃起来,他制止钟幸的话头:“不可以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万一真的伤了寿元可如何是好?”
钟幸倒是无所谓,毕竟要真这样就能伤了寿元那他活这么多年也真是白活了。不过得听小郎君的话,瞧瞧给他吓成什么样子了。钟幸最后在谢微白的逼迫下发誓以后不说不吉利的话。
誓发到一半钟幸突然顿住了,他转头看向谢微白讨价还价:“不吉利的话不可能不说的,我少说不行吗?”
谢微白严词拒绝:“不行!”
“哦”钟幸懒懒地应了,当着谢微白的面老老实实地向天起誓。
“我钟元颂,绝不再说霉气话。”听到这儿,谢微白脸上还带着笑容,直到钟幸下一句话出来,“如若出口,我天打——”一瞬间谢微白脸上的笑容破碎,手忙脚乱捂住钟幸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雷劈二字卡在钟幸嘴里没能说出来,他对着谢微白眨巴眨巴眼睛,然后歪了歪头,表情十分疑惑。脸上就写着七个字“不是让我做的吗?”
谢微白就这么看着钟幸,心里逐渐平静下来,松开了捂住钟幸嘴的手。
钟幸随意一摊手:“看吧,你要我起誓又不让我起誓,真是情绪多变,说风就是雨。”
谢微白:“……我本意是想你。”他蓦然止住话头,抬手按了按自己的额角,有些无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钟幸满意点头,然后伸手捉住谢微白那只按头的手,语气温柔:“我知道你是想我好,不要不开心。我不会瞒你,什么都告诉你。”
说到这儿,钟幸眼珠子咕溜溜一转:“作为交换,你要告诉我你和师父到底说了什么,算计了什么?”他语气有些凝重的意味,“还有你前世到底是如何死的。”
谢微白觉得事情已经过去了,他和阿幸也早已互通心意,说出来也没什么。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然后他那双清凌凌的眼就满是钟幸:“阿幸,说吧。”
他们去万妖窟是在许逍死之前,所以一定要说谢微白也是知道些的,钟幸和他说起来很轻松,谢微白对钟幸的心情表示理解。他迟疑开口:“没有办法带他们的……回扶倦山吗?”
钟幸摇摇头,语气有些感慨:“他们是以身开阵,每个人的位置都是最为关键的阵眼。而且我走后,姒梳将阵法破损之处重新修补,是真的无法再进万妖窟了。”所以他们就要永生永世地留在里面了。
谈及这里氛围不禁有些凝重,让人心里头风重霜浓。不过钟幸也找到了宽慰自己的点:“不过姒梳将里头变成了碧云外的模样,师父总在扶倦山施法让我们感受师门。这么来看,其实师兄师姐也算是……归家了。”
“走吧。”钟幸笑了笑,他到底还是怕谢微白为难,略过了他那份,“去看看裴将军。”
燕州没什么人认识二人,两人也不用像在川坨那样躲躲藏藏。两人问了路人裴府的位置就大摇大摆地过去了。
两人刚到大门口就碰到了裴夫人出门。谢微白裴夫人不认识,但钟幸她认识。当然她也还记得三年前西南王给定都的讣告。她惊异的目光在钟幸脸上打着转,而后她摆摆手,取消了原定计划,带着二人进了裴府。
裴夫人一路上都在观察钟幸的动作神态,而后她确定这人的确不是假的。她叫人送来了茶水点心后点了身边的侍女耳语两句就屏退下人,接着就迫不及待地询问:“钟大人你莫不是在三年前就出了事?”当着别人的面说他死了显然十分没有教养,裴夫人自然选择了更委婉的话语。
钟幸点点头:“三年前我同无痕出了些意外,西南王遍寻不到我两只好向定都递了我二人的讣告。”
听出钟幸隐瞒的意思,裴夫人也不是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她缓缓点头,似乎是信了钟幸的说法:“那么钟大人和这位谢大人既然好好儿回来了,如何不叫西南王给定都重新上一道折子,好让你们重归定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