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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依旧良善,不过自然不会对着自己。
“进来。”温和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谢微白打开门走了进去,和一个温润尔雅的男人对上视线。
裴长虹笑着招呼谢微白坐下,语气热络,说的话暗藏玄机:“真是想不到这样的年轻人都掺和进这些肮脏事了。怎么样,封大人是年纪太大了准你做这些事儿?”
谢微白顺着裴长虹的话落座,听了他说的话不气反笑:“到底是年纪大些的都不太中用了,不然我外曾祖父为何要我一个小辈做这些事。”
裴长虹笑呵呵的接话:“你这话说的是有理,不过你如何能够保证事件万无一失?信上说的好听,我也要看看谢小公子说的能不能有信上半分好听。”
谢微白掀起眼皮和裴长虹对上视线,裴长虹莞尔,对谢微白略一拱手:“请赐教。”
“那么恭敬不如从命。”谢微白眼皮落下,那颗小痣也显露出来。他知道信上写的那些并不足以让裴长虹动心,他知道的是或者说所有人知道的是兵部尚书明毅与突厥合谋,犯了叛国罪致使燕州城数十万军民惨死。
因为这叛国之罪,明氏上下男丁斩首女子为妓,为大殷上下百姓厌恶唾骂。谢微白温言开口:“定远侯怨今上当年延误战机的事吗?”
裴长虹心头一紧,哪怕过去了二十年,这样的伤痛也是绝不能被平息的。但他面上不变,对着谢微白仍旧是一副沉稳的模样:“哪里能够怨恨今上,本侯当年也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谁能放心将兵权交给一个孩子。”
“侯爷高明。”
裴长虹听谢微白这话只觉得讽刺,他面上笑意淡了下来:“如果小谢大人说不出什么东西,那是断然不能让本侯冒险。毕竟谁不想求得一个安稳的生活。你说的还是有道理的,到底是年纪大的都不太中用了。”
所以哪怕自己还会痛自己也不会像十六岁那样了,那样张扬肆意的年纪自己早就过了。他早就不再年轻了,没了肆无忌惮的资本,也没了为他兜底的家人。那些已经被定下的过去了的仇恨也便就让它过去吧。
谢微白看着裴长虹的反应心里的猜测被证实,看着兴致缺缺的裴长虹他说:“那么侯爷有想过叛国者非明氏,而是另有其人吗?”
终于,在听到谢微白这句话后的裴长虹依旧沉稳,他像是长辈听见小辈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甚至笑了笑。
“我叫你小谢大人,是因为你身上有个不大不小的官位。和我比着,你到底还是个孩子。在官场上这样的把戏并不少见,你尚且稚嫩,别人略一设计你就能栽个跟头掉进去。你怎么就知道自己查到的东西是真的而非别人设计让你看见的呢?”
“或许是因为这些东西是我外曾祖父给我的吧。”谢微白说完跟着裴长虹一起笑,笑的弯了眼睛。再一睁眼,就看见原本笑着的裴长虹脸上血色褪尽,面色惨白如纸。
他收回笑容,温言安慰裴长虹:“也或许我外曾祖父拿到手上的东西也是假的,那么我所想要做的事那可真真是欺君罔上被杀十遍也不为过。看在我尚且年轻不知事的情况下,还望定远侯莫要将此事说与今上。我自当将前尘旧事忘得一干二净,好好过着自己的一辈子。”
谢微白将定远侯三字咬的极重,像是某种讽刺。他站起身,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身上的衣裳然后对着裴长虹拱手作揖:“那么还望定远侯当做从未见过我,祝愿定远侯家和万事兴呀。”
裴长虹看着谢微白离开的背影,突然开口:“等等。”
二。只花了两个数,在背对着裴长虹的情况下谢微白略一弯了唇角,然后他转过身又是一副惊慌的模样。
“怎么了?定远侯是想着将我送与今上处置吗?不过妄议君上确实是我之过,不过我家中除我之外,无人犯此等过错。只盼侯爷留些情面,杀我一人足矣。”
谢微白这样说着,可却拿出藏好的东西递给裴长虹,裴长虹俊美的脸上染上沉重的郁色,那些被他藏了二十年的怒怨都在迸发。他改了对谢微白的称呼,他说:“谢大人,那么合作愉快。”
谢微白的笑容也消失了:“合作愉快。”
送走了谢微白,裴长虹一个人久久站在院子里不曾挪动分毫。寒风凛冽,也好让自己从那虚假的梦中醒来。那些自己逃避了二十年的事,也该有所了结。
冬日的寒风吹起来是要了人老命,车夫蜷缩着身子搓着手不住地呵气。他往那巷子口看了眼,不多时,又看了一眼。然后他靠在马身上叹气,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等到主人出来。
出乎他意料的是,还没到一个时辰主人就从巷子里出来了。他笑着和谢微白行礼为谢微白掀开帘子,谢微白略略点头进入车内。
车夫咧嘴笑了笑,接着扬鞭抽马:“驾——”
“吁——”钟幸拉停马,对着守卫亮出手里的令牌,一脸冷然,“京兆府办案。”
看到钟幸露出的令牌,拦路的守卫面露难色:“这……大人您这是让我们为难啊。”
钟幸冷笑:“哦?本官倒是不明白你们是哪里为难,可要细细与本官说说吗?”
守卫们看见钟幸抬眼看了眼被关的严严实实的门,似乎透过那扇门他看见了里面的一切。有了这个猜想,几个守卫更是心急如焚。他们可是得了吩咐的要守好门不让任何人进出,可这儿来的是京兆府的人啊。
见他们还是没有让开的意思,钟幸抽出腰边佩剑指向他们,肃杀之意浓厚:“若有拦路者,本官可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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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 59 章
哪怕见钟幸杀意显露,这些守卫还是没有挪动,反而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将自己手里的武器齐齐指向他。钟幸冷笑一声,他往后一挥手,他领来的几十人便与守卫缠斗在一起。
刀光剑影,划破长夜。
而钟幸就在这时候直奔院子。见他驾着马往院内去了,守卫更是心急如焚。一个人犹豫片刻,可只这一刹一把刀便直直插入他的胸膛。血往外飞溅糊了对面那人满脸,他不甘地瞪大双眼,拿着刀无助地挥舞着,想要与其同归于尽。而对面那人轻松斩断他的双手。
扑通一声重物落地,他的生命到此为止。在意识消失之前他很后悔没有吹响笛哨,他们打不赢京兆府的官兵,守不住这儿的。
听觉是最后消失的,在他陷入一片荒芜的黑暗后,迷迷糊糊似乎听见了笛哨被吹响的声音,清脆如黄鹂。于是他安心的死去,露出幸福的笑容。
看着死去的人露出的笑容,郭桥眉头抽了抽,擦去脸上不小心沾上的鲜血。战局已然明了,这些守卫已被全部处理干净,可不知为何,他心里警铃大作,有一股风雨欲来的感觉。
会是错觉吗?郭桥往下压了压手,将所有人召集起来。未有一人带伤,很好。他点人分成三队,而后进入院子。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毕竟对于他们而言,死就是最终归宿,形式如何到底是殊途同归的结局。
驾马的速度可比自己一步一步走来的快和轻松。不过……看到眼前的景象,钟幸眼神一凛,眉头下压,手上一转诛邪出现在他左手。
“吁——”钟幸右手将缰绳在手上缠了几圈将马拉停,马发出长嘶声而后高高扬起前蹄重重往下一踏,逼近的几“人”被马蹄狠狠踏入地中!
周围无数人形的咒仆逼近钟幸所处的地方,钟幸今日穿了一身白,带着骑的马也是纯白。远远看着便是黑暗将要吞噬其中最后微弱的一抹白。“好呀,来的倒是快。”钟幸低声呢喃,“那就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吧!”
而后他反手用力拍了马屁股,扬起手中的诛邪。马儿受惊长鸣一声便踏起马蹄往前狂奔。钟幸右手抓稳缰绳,左手不住地挥舞着砍杀着往他身上扑的咒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