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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陵愿要说他娇气。
离夏天越来越近,气温升高,空气潮湿,雨要下不下的,偶尔有几声闷雷。
他最近接了好几个单子,没日没夜地把自己泡在工作里,咖啡都成了一日三餐的替代品,也不知道为什么,连家里也不想回去,就在外面的咖啡馆,从上午出门到晚上打烊。咖啡店的老板还送了他好几次打折蛋糕。
他想要是陵愿在,会喜欢吃榛子巧克力蛋糕,白雪芒果布丁,还有草莓味的波霸奶茶。
真是跟个小姑娘一样的口味。
可是在顾翕心里,却觉得十分可爱,这世上再没有比陵愿更加可爱的人了。
顾翕越是勒令自己不准想,就越忍不住去想。
想的越多,就越觉得往事的细小之处越发明显,仿佛用一个放大镜把陵愿从头到脚都扫描了一遍,每个动作都像刻画着,细细地浮现着。
他真想把蛋糕上的奶油都涂到那张可恶的脸上,鼻子上,眼皮上,嘴巴上,再一口把对方吃掉,吃进肚子里,全是他的。
第三十五章 生病了
徐阿姨在做早餐时,随口提了一句,今天是高考了呢。
顾翕等会要出门去见客户,对方要当面和他交流细节问题。所以他穿了一身正式的衬衫西装裤,袖子挽到手臂,露出一截莹润的手腕,比孕期消了水肿,但又比生孩子之前要胖些。
陵和和坐在婴儿车上,用手抓着一个小皮球捏来捏去。
徐阿姨走过来,把奶瓶递给陵和和,陵和和现在学会自己抱着奶瓶喝奶了,徐阿姨每次都会夸他“和和真棒,奶瓶握得真好!”
陵和和就喝的更起劲了。
“哎,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小愿他成绩这么好,一定不用担心的,早知道我应该去庙里拜拜,求菩萨保佑。”
老一辈的人就是这么迷信。
顾翕说:“他自己都不紧张呢,您就别瞎想了。实在担心,等考完了打个电话问他不就好了。“
徐阿姨听了,神情嗔怪。
”我打有什么用?我也不懂他考什么,要问也是你去问才对,这都快半个月了,你天天忙得脚不着地,也该关心关心小愿才对。”
顾翕“哼”了声,心想他都把我拉黑了,管他去死。
他开车出了门,陵和和最近不知道是学乖了还是认命了,居然会主动和顾翕拜拜了,这倒让顾翕有点惊奇,惊奇之余还有点淡淡的感动。
总算是没白生。
路上交通管制,大概是为了保护考生的顺利通行,有些路口限号,还有警车带着校车开在前面,阵仗挺大。顾翕想起自己高考的时候,顾云开还特地送他去考场,路上就说了句:“放心考,别紧张。”
顾翕也挺心大的,说:“您别期望太大,我保不齐就考到哈尔滨佛学院去了。”
顾云开听他的话,就笑,说:“那也不错。”
顾翕:“……”
瞬间不知道对方时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的。
不过顾翕心里头还是很开心的,顾云开会陪他来考场,他以为考完之后顾云开不会在,没想到出来就看到顾云开和其他家长一样,等在校门口的小道上,在叽叽喳喳的人群里,顾云开英俊又沉默,像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仿佛是他真正的父亲一样。
接下去三天,顾云开都陪着他考试,每一场考完就带他去一个幽静的餐厅吃饭,然后回家休息,再亲自送他去考场,这三天里,他像足了一个称职的家长。
顾翕不由自主地就在考试时,从吊儿郎当的态度变得认真起来,至少没真的去佛学院,还考上了一个不错的大学。
大概是他不想让顾云开的时间都浪费在没有回报的事情上。
顾翕被身后的车子喇叭嘀醒,看到红灯已经跳转成了绿灯,连忙踩下油门。
这么重要的日子,陵瑾珏应该会在的吧。
而且……也没什么好放心不下的,反正,反正他也没理由去关心……
顾翕到了约定的地点,电梯上了十五楼,接待小姐把他引进了休息室,不一会,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就推门进来了,平头,五官平平,脸上带着生意人的客套神情。
没有多余的寒暄,那负责人也是直接进去主题,把顾翕的设计图和他们的要求再次对照修改了一遍,顾翕很配合,负责人姓高,在说完后,还提了句题外话:“怪不得陈沛要让我来找你,比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工作室好多了。”
顾翕一愣,说:“陈沛?”
高先生面带笑,说:“哦,他没跟你说啊……”
顾翕心想陈沛怎么又出现了,又不能表现出一丝的不愉快,毕竟对方是甲方,而他是乙方。只能无声地默认。
高先生也不在意,说:“恐怕是忘记了,他最近也忙的很,家里老人住院了,弄不好是晚期……”
顾翕对此毫不知情,也没什么波动,他和陈沛在一起,从来没去见过他的父母,一方面是顾翕根本没想过,另一方面是他觉得自己和陈沛还没到要见父母的关系。
所以那个长辈,顾翕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分手了,陈沛还要把彼此生活再卷在一块儿。
到底对方只是无意的,还是有心要顾翕去感谢他的“馈赠”。
试问他也没有落魄到要前男友,哦不对,是前前男友帮助的地步。
真是个自作多情的家伙。
顾翕就当作不知道这回事,只是加快速度把这份图纸给修完,拿到钱就拜拜。
他开车回家,路上接到了徐阿姨的电话,说是陵和和发烧了,小孩子发热起来速度惊人,一下子就到了39度,顾翕挂了电话就往家里赶。
徐阿姨抱着陵和和在楼下等,陵和和额头上贴着降温贴,病怏怏泪汪汪地靠在大人的怀里,眼神都没平时的灵动劲儿了,幸好没哭,否则顾翕就要头疼了。
他们去了医院,妇儿医院人很多,给陵和和挂了急诊,医生初步检查后,开了两瓶药,说是六小时喂一次,要是明天烧还没退,就再来验血。
徐阿姨不放心,又追问医生这是怎么引起的,既没有着凉,也没有拉肚子或是其他症状,只是睡了个午觉就开始发热了。
医生说不清楚,只说是一点小事,不需要太紧张。
徐阿姨抱着陵和和回来的路上,就唠唠叨叨说现在的医生都这么年轻,一点都没以前的老大夫牢靠,看个病居然这么快就好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顾翕笑,陵和和就是比平时蔫了点,的确也没什么毛病。
徐阿姨就说没见过比你还心大的家长。顾翕就让她在那边发泄焦虑,一会又听见他说也不知道小愿 考试结束了没有,和和发烧了还是先别告诉小愿了,免得他分心。也不是什么大事,医生说了吃了药就会好,那肯定是会好的。
前一秒还在批评医生太草率,后一秒就开始说不过是一件小事。
果然是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顾翕觉得在徐阿姨心里的地位一定是陵愿大于陵和和大于他顾翕。
时间正是傍晚时刻,夕阳在天边蔓延,路边的房子都刷上了橘色的光辉,树木葱郁,马路上自然是堵成了一片,突然在行人道上,走过了一群穿校服 的学生。
顾翕本来还没注意,只是陵和和突然激动起来,屁股一跳一跳地坐不住,嘴里喊着”巴巴,巴巴……”
顾翕想,着药效发挥地也太快了,才十几分钟就有力气手舞足蹈了?
徐阿姨也顺着陵和和发光的目光望过去,脸上露出宽和又温柔的笑,说:“对哦,我们和和真聪明,认得出爸爸的校服呢……”
顾翕也看着那群走过马路的中学生,其实并不是和陵愿一个学校的,大概是现在校服都做得像,不仔细看还真的辨别不出来。
“巴巴……”
小拖油瓶还趴在玻璃窗上眼巴巴地望着,似乎想要下车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