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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香‘哦’了一声道,“那…那些人都在讲些什么啊,什么天下为公,什么大道至简啊?我怎么听不懂啊。”妘挽道,“他们啊,他们在描述自己心目中未来九州的样子。”丁香道,“哦,原来如此。”
妘挽转头对丁香道,“丁香啊,你心中期盼的九州是什么样啊?”这一问似乎是把丁香给吓到了,“太子妃,奴婢什么都不懂,说不出来什么大道理,你可饶了奴婢吧。”妘挽摆手道,“谁要听那些大道理,我就想问你心里最真实、最朴素的想法。”
丁香看着妘挽,想了好一会儿才诺诺地道,“如果真的可以实现的话,奴婢对未来的期盼就是,再也没有战乱,大家不用为了躲避战乱而背井离乡,每个人都有饭吃、有地种。刮风下雨时有遮避的屋舍,天寒地冻时有厚实的棉衣。”
妘挽道,“只有这些吗?”丁香睁大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郑重地点了点头,“嗯,这是奴婢心中最为盼望的,可也是相当难得的。奴婢就是因为家里穷,所以很小的时候就被卖进了宫里,现在…连阿爹阿娘长什么样子都记不得了。”丁香此时神情如常,仿佛那样的伤心之事并没有发生在她身上一样。
妘挽安慰着拍了拍丁香的肩膀道,“放心吧,你的愿望总有一天会实现的。”丁香笑了笑,像漫山遍野的山茶花一样鲜活灿烂,“那太子妃,您呢,您心中的九州是个什么样子呢?”
妘挽目光灼灼道,“丁香你说的很好,可除了你所说的,我想要的更多。在未来的九州,我希望女子可以继承良田和屋舍,可以入学读书识字,可以开店铺、设医馆、甚至入朝为官,若是习得一身武艺,或是仗剑行天涯,或是从戎守边疆,只要女子想做的就可以做得到…”一旁的丁香听着妘挽平静地娓娓道来,早已震惊地张大了嘴巴,“天啊,这可是奴婢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妘挽笑道,“为什么不敢想,万一实现了呢?这天下后世绵绵,总会有这么一个‘万一’”。
是夜,凤凛看着九州的版图,兴奋的难以入眠,他心中似是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如果以前只是一个念想的话,如今柴桑的话却让这个念想有可能变为现实,他在心中暗暗立誓,他要打下一个大大的疆土,成就千秋延绵的基业。
柴桑因为宴会上的惊人之言,受到了太子的提拔,官阶连升两级,虽仍隶属于布政属,但已经有了行策谏言之权。为了庆祝,一日傍晚,妘挽特意在陶然居摆了宴席,让周婷约了钟莹,柴桑约了南宫垚,刚巧岚烟也回来了,自从容瑾离开后,大家好久没这么齐聚一堂了。
南宫垚先举酒一杯向柴桑道,“先生大才,堂弟南宫祺自那日听闻先生之言后,日日感慨,对先生可是钦佩不已啊。”柴桑笑道,“承让,承让,南宫祺将军年少有为,将来必成栋梁之才。”说完两人相视一笑,一饮而尽。妘挽笑道,“今日不是在朝堂,大家都是相熟之人,不必如此拘谨,南宫将军开头整这么一出,到叫我们后面的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了?”
此言一出,众人哄然而笑,南宫垚挠了挠头笑道,“妘公子说的是,”然后又举起一杯酒道,“今日若不是柴兄亲自上门相邀,我……怕是出不了南宫府的大门,也见不到心心念念之人……”边说边向小莹子那边看去,小莹子的脸颊刷一下红了起来,南宫垚堂堂七尺男儿,亦有些不好意思。
妘挽笑道,“朋友有难,我等岂会袖手旁观,只可惜作为外人……我们终究帮的不多,关键还要看南宫兄的,我们在此预祝南宫兄马到成功。”众人都起身,饮尽杯中酒。众人落座后,妘挽朝岚烟使了个眼色,岚烟会意正要举杯,不想柴桑却先一步对张岚烟道,“那日宴上,在下见到了王奕君王公子,是个满腹经纶之人,想来日后前途定然不可限量……”说完便独自饮下一杯,岚烟明白了柴桑话中之意,也回敬了一杯,两人近在咫尺,却似乎又远在天涯,妘挽见状赶忙打岔含糊了过去。
等聚会快要结束时,周婷对妘挽道,“三日后,我邀了家中姊妹和钟莹去城郊渭川边游玩,你若是想去,咱们一道可好啊?”妘挽无奈道,“你是不知道,如今我平日里有多忙,可谓是分身乏术,就是今天出来,都是我好不容易挪出来的时间,哎,今年的踏春怕是去不了了,你们玩得开心些便是了。”
回到东宫,妘挽已经收拾妥当准备入睡,还要听辛禾禀报明日的诸多安排,不由地愁眉苦脸道,“为何周婷和钟莹她们就可以去渭川游玩,而我偏要困在这无穷无尽的琐事中脱身不得,想想就叫人生气。”说着,一拳打在了旁边的软枕上。
闻言,屋里几个小丫头都低头笑而不语,辛禾语重心长道,“太子妃,您的心该收一收了。太子将来定是要继承王位的,您作为太子妃未来是要成为一国之母的,处理的庶务、兼顾的人情世故只会越来越多,还是尽早……”妘挽赶紧抬手,让辛禾打住,“什么…一国之母,越说越恐怖了,你还让不让我好好睡觉了……”说着就把众人都轰了出去。妘挽躺在床上,想着辛禾说的话,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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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祸从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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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春风和煦,阳光明媚,周婷、钟莹和几位小姐们早早地便出发了,暂时摆脱了墙院里的规规矩矩,在充满着希望和生机的地方肆意玩闹,令人心旷心怡。
周婷提议放纸鸢,众人齐声叫好。碧蓝的天空下,五彩的纸鸢御风而起,越飞越高,周婷的妹妹们争先恐后地吵着要放纸鸢,在争抢中系着纸鸢的绳子突然断了,失去了牵引的纸鸢朝着远处直直地坠落,周婷忙着安抚妹妹们,钟莹则去寻掉落的纸鸢。
好在纸鸢飞得不算太远,不一会儿钟莹便发现了落在草稞丛中的纸鸢,正要伸手去拿,却不想被一个油头粉面、身材庞硕的公子哥给抢先拿了去,他眯着一双眼看着钟莹道,“哪里来的小姑娘,生得好生俊俏啊。”
钟莹知道来着不善,昔日的纨绔恶少都是这副让人厌恶的模样,本想躲开的,但看着他手中的纸鸢,想着若是要不回去,周家的妹妹们定会伤心,便想趁其不备抢过来,谁知却被那人看穿了心思,将纸鸢举得高高的,钟莹跳了几下亦没够到。眼看就要吃亏,钟莹转身要逃,却被那人的小厮们拦住了去路,“小姑娘这是要去哪啊?这么喜欢纸鸢,要不……让本公子陪你一起放如何啊?哈哈…”
钟莹害怕地不停后退,“我不认识你……你别过来,救命啊…救命啊。”没想到钟莹喊得大声,那人却丝毫没有害怕,反而有些兴奋道,“不错,性子挺倔,本公子就喜欢这样的…”说着就准备对钟莹动手动脚。突然一道赤色的鞭子从空中划过,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那人的手上,“哎呦……疼疼…”那人瞬间捂住手背疼得跺起脚来,钟莹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人护在了身后。
只见周婷慢条斯理地收着鞭子,不屑地道,“我当时是谁…光天化日之下行如此龌龊之事,原来是你啊…谢坤。你跟随你堂兄谢弼在外这些年,一点好处都没学着,还是那副狗改不了吃屎的样子!”
“周…婷,你…你…”谢坤本是气急要口吐污言秽语,可他看着周婷手里的鞭子,硬生生地把气憋了回去,周婷不同与一般的大家闺秀,功夫了得,自己在她手上没少吃亏,挨了周婷的打,一向疼爱自己的叔父谢丞相也从来未给自己讨过公道,所以他看见周婷向来是绕道走的,没想到冤家路窄,竟在这里遇到了。
“我……我什么我,还不麻溜儿地把纸鸢送过来。”周婷没好气地道,谢坤看了那个拿着纸鸢的小厮一眼,小厮颤颤微微地把纸鸢送了过去。周婷亦未多做纠缠,白了谢坤一眼就拉着钟莹走了。钟莹对周婷道,“那人看着不好惹,你为了我打了他一鞭,不妨事吗?”周婷笑道,“不就一鞭子吗,他也不是第一次挨打了,不妨事的。况且,今日幸亏是太子妃没来,要不然他可不是挨一鞭子这么简单了。”钟莹笑了笑,她觉得有这些真心爱护自己的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