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席毕,若是宾客有事,请示了主家后便可离府,若是喝醉了,也可以在客房稍作歇息,若是无事的话,亦可以在府中的外堂观景赏花,自会有小厮奉上茶点,毕竟席上人多眼杂,各府邸间真正的交际其实往往在正宴之后。
这不,宴席刚一结束,淮西伯夫人便邀请妘挽在府内的花园逛逛,太子妃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很多人都不想放过这次与东宫交好的机会,妘挽无事便也答应了。苏容瑾怕妘挽觉得无聊,自是跟在一旁,范薇着实不愿意去,她不想听众人的溜须拍马。
正在这时,一个人拦下了范薇,正是淮西伯的三姨娘,“范薇妹妹果然是闻明不如见面,出落地如此婷婷玉立,真是我见犹怜啊。”范薇与她是第一次见面,正面露诧异,一旁的抱琴在范薇耳旁轻言了几句,范薇立刻嬉笑颜开道,“三姨娘谬赞了,范薇自愧不如。”三姨娘道,“听说妹妹不仅国色天香,而且绣工十分了得,我今日得了块雪锦,想请妹妹打个样底,不知妹妹可否愿意帮忙。”范薇笑道,“既是姨娘的事,范薇定义不容辞。”说着,两人便结伴而行。
一路上,范薇看着起伏的亭台楼宇,流水潺潺,自觉虽然比不上东宫的气势巍峨,但也算别有一番风味,果然能位列公侯子伯都是人中龙凤。行至假山旁,看见不远处凉亭中有两人在闲谈品茗,正是淮西伯的荣大公子和南宫垚,“听说这次春猎,太子殿下居然猎到了熊,那可真是难得一见啊,没去成着实有些可惜了。”荣大公子说道。南宫垚道,“嫂嫂临产在即,你需在家时时照拂,春猎年年都有,少一次也无妨。”荣大公子又道,“蜀地可有传来战报,也不知锐哥哥在蜀地如何了?”南宫垚道,“前些日来了家书,说是一切顺利,应该很快就能凯旋而归了。”“那就好……”
“大公子和二公子好雅兴啊,如今大公子是儿女双全,什么时候能喝到二公子您的喜酒啊?”三姨娘见缝插针,拉着范薇走上前道,虽说是妾室,但淮西伯长子和南宫垚对她都很客气。
“三姨娘安好。”南宫垚道,“荣兄长是有福气之人,我自是比过的。”
三姨娘笑道,“二公子可真是妄自菲薄了……”正说着,瞥了一言正眼巴巴望着南宫垚,欲言又止的范薇道,“瞧我,光顾着说话,竟把我的客人都忘了,这是范宗正之女,范薇。”
范薇很识大体道,“范薇见过大公子,见过……垚公子。”这么有亲疏远近的称呼,立刻便被三姨娘打趣道,“怎么,难道薇妹妹和二公子之前见过?”
范薇一听红着脸道,“春猎之时,多亏了垚公子舍身相救……”一旁的荣大公子听了,忙道,“好你个阿垚,竟有这样的好事瞒着我。”范薇的脸更红了,南宫垚赶忙客气道,“范小姐严重了,不过举手之劳,范小姐不必放在心上。”范薇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三姨娘打断道,“二公子自是菩萨心肠。妾身和薇妹妹还有事,就不打扰两位公子了。”说着便拉着范薇离去。
在离开的路上,范薇心不在焉,三姨娘是过来人,一看便明白,她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对着范薇,一改往日的慈眉善目,眼神中尽是阴狠道,“好妹妹,有些东西看是看不来的,不下些本钱,是成不了事的。”
范薇被三姨娘吓到了,忐忑道,“三姨娘,您说什么,我……听不懂。”
三姨娘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不上道的范薇道,“听不懂吗?那我就受累…帮你一把。”说着她一步步地逼近范薇,而范薇一步步地后退,当退无可退之时,三姨娘突然在范薇的腰腹间猛地一推,范薇便感觉天晕地旋,一头栽进了池塘,就在范薇落水的瞬间,三姨娘脸色瞬间化作惊恐叫喊道,“救命啊,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离得不远的荣大公子和南宫垚问声赶来,三姨娘见南宫垚赶来,急忙上前道,“二公子,薇妹妹…不甚落水了,大公子不识水性,你快去救救她吧。”看着心急如焚的三姨娘,南宫垚却有些犹豫了,若他此刻下水救人,无法避免地会有肌肤之亲,说不定还会惹出什么事端,但看着刚刚还在水里扑腾的范薇,如今已然没有了力气,快要沉下去之时,南宫垚一咬牙,跳入了水中。
看到南宫垚跳入水中,三姨娘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神情,她赶忙给一旁的侍女使了个眼色,那侍女便心领神会地跑出去大喊起来,“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啊……”声音不出意外地传到了正在花园里赏花的众人耳中,等众人赶到池塘边时,范薇已经被南宫垚救起。
范薇倒也争气,吐了几口水后便恢复了神智,当着众人的面抓着南宫垚的衣襟怎么也不撒手,一旁的夫人、小姐看着如此情形不免打趣道,“南宫二公子救了范小姐两次,这算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我看啊,郎才女貌甚是相配呢……”
看着惊吓过度,哭得梨花带雨的范薇,本该避嫌的南宫垚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无法只得向太子妃求助。看到南宫垚投来的眼神,妘挽瞬间会意道,“都还愣着看什么,还不赶快过去把范小姐扶起来,去请医师,若是沾染了风寒可是大事。”太子妃发话,四五个侍婢立马上前,把娇弱的范薇扶起,送往内院,“二公子辛苦了,久闻二公子素来乐善好施,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快下去换些干净衣物吧。”南宫垚道,“多谢太子妃体恤,臣感激不尽。”等南宫垚离开后,妘挽转向众人语气严肃道,“今日之事纯属意外,事关两家清誉,本妃以后不想听到任何的流言蜚语。”众人收起刚刚的戏谑,恭敬地道:“是。”
范薇并无大碍,交待人将她安然无恙地送回府后,妘挽和苏容瑾便坐在了回程的马车上,妘挽犹豫再三,开口道,“容瑾,你觉得这次薇儿落水是……意外吗?”苏容瑾摇了摇,轻叹道,“深宅大院里的意外有很多,没人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妘挽亦叹气道,“想当初我们并肩作战好似还在昨天,如今却觉得大家好像越走越远。”苏容瑾道,“其实这也不能全怪薇儿,像我们这样的闺阁小姐,平日里就被锁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里,能接触到的人本就有限,除去玩世不恭之辈,剩下的凤毛麟角便是人人趋之若鹜的对象,若不耍些手段又怎能脱颖而出呢,说到底…谁不想为自己挣下一个好前程呢,男儿吗,士农工商皆可行,但作为女儿之身,靠的便是那一纸婚约了。”
“也是啊,我若不是东夷国的公主,怕是这太子妃的宝座也由不得我来坐了。”妘挽是自嘲亦是无奈,这世道对女子何其不公啊!“可我还是想劝劝范薇,南宫垚是不会娶她的。”妘挽又叹一声道。
“南宫垚是不会娶她的。”同样的话,是由凤凛说的,应晖堂内,凤凛一边挥毫泼墨,一边听着凝霜说着发生在淮西伯府事情的始末,“殿下,妾身愚钝,您既知南宫垚不会娶范薇,为何要费心安排这一出戏呢?”凝霜道。
“南宫垚可不是任人宰割之辈,想靠些流言就逼他就范是不可能的。”凤凛道。
“所以您授意范薇接近南宫垚,是为了激化南宫家的矛盾?”凝霜道。
凤凛看了一眼凝霜笑道,“霜儿聪慧,想要一个外表坚固的堡垒土崩瓦解,要向它的各个薄弱要害一同发力才行,其实对付南宫垚,本宫的手上早已有了杀手锏,可是却一直缺少使用的人和合适的时机,不过从今日的情形来看,那个可以驾驭它的人…本宫已经找到了。”话落笔停,一副气势磅礴的百骏图跃然纸上。
南宫府晚膳间,南宫夫人何氏因为淮西伯府的事情对南宫垚一顿地冷嘲热讽,南宫硕听完了何氏添油加醋的描述,也觉得南宫垚确实到了议亲的年纪,便让何氏去打听一下范薇的为人,若是还行,倒也不介意结下这门亲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