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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妘挽在书阁的门口看到了同样焦急等待的张岚烟,“岚烟,柴夫子在里面吗?”张岚烟点点头。书阁中,一袭布衣的柴桑表情凝重地跪在张院士面前,张院士道,“你,可有什么要辩解的?”柴桑闭目片刻,深吸一口气道,“学生自知辜负了老师的教诲,甘愿接受一切惩罚。”张院士捋了捋胡须,叹了一口气道,“自我收留你的那日,我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你胸有丘壑,太学……并非你的归宿,去吧,也许你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天地。”柴桑并无多言,含泪向院士拜了三拜,起身而去。刚出门便看到等候的妘挽和张岚烟,妘挽先道,“柴夫子……,张院士……可有说些什么。”柴桑擦拭了眼角的泪痕,看了一眼妘挽和岚烟,躬身一拜道,“柴桑……就此别过,愿两位贵人诸事顺遂,平安喜乐。”说完,不理妘挽等人地挽留,便头也不回的走了,一旁的张岚烟忍不住啜泣了起来,而妘挽则不甘心地道,“不能…不能就这么算了。”说完转身就向院士的书阁跑去。
张岚烟看着妘挽,也紧随其后,进屋后,妘挽二话不说便下跪道,“求院士开恩,柴夫子所教之人皆是‘孤独园’中的可怜孩童,未收束脩不说,反而常常贴补,如此心怀善念之人,怎能被如此对待?”张院士看了看妘挽道,“若入太学,必遵其法,不守其法,必受其罚,柴桑明知故犯,岂可容之。”妘挽焦急地说道,“那…那如果我以太子妃的身份请求院士,能否再给柴夫子一次机会。”张岚烟闻言怀有一丝希冀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只见张院士立身执手向妘挽躬身道,“即使面对王上,老夫亦不改初衷。”看着面前冥顽不灵的张院士,妘挽生气地跑了出去,心中的怒火无处宣泄,突然,她看到一名太学生书箱上挂着马鞭,就想也没想地夺过来,气冲冲地向“天”字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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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鞭打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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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班里,轩辕长钰听着学堂里的议论之声,有气无力地坐着,时不时向外张望,好像在等待着什么,果然不多时,他就看到拿着马鞭的妘挽,怒气冲冲地朝这边走来,长钰起身迎着妘挽而去,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轩辕长钰,看你干的好事。”说着便挥鞭向长钰袭来,幸亏长钰躲得快,这一鞭落了空,面相上挂着往日的嬉皮笑脸道,“太子妃…饶命,饶命啊,我…是喝醉了不小心才……说出去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妘挽正在气头山,哪听得上他的狡辩之辞,朝他又是一鞭,长钰毕竟是有些武艺在身,妘挽左右夹击可还是没有打到,可越打不到,妘挽越是着急,没注意脚下的石头,就在快要倒地之时,被长钰堪堪扶住,“太子妃,留神脚下。”不顾长钰的好意,好不容易逮到长钰的妘挽,抬手就是一鞭,正好打在长钰的背上,之后不知怎么的,长钰的动作有些慢了下来,好几次没躲开,最后硬生生挨了三鞭,喘着粗气的妘挽,看着长钰后背渗出的微微血丝,是既生气又内疚,唰地一下把鞭子扔在了地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跑走的妘挽来到了渊文阁时,早已上气不接下气,她二话不说,拽起在地上整理书籍的函公道,“师父,师父,请师父快去救救柴夫子吧。”函公吃惊道,“不是,难道他被太学除名,想不开……投井了不成?”“师父,没有,我只是想请您去院士那儿给他求情。您与院士交好,您开口,说不定他会答应的。”妘挽道。函公一听,挣开妘挽的手叹了口气道,“糊涂,太学立院百年的规矩,他不是坏规矩第一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所以多说无益。”
妘挽略带哭腔道,“他被太学除名,徒儿……多少有些责任,若如此丢下他不管,徒儿心里真的过意不去。”函公到是不甚在意道,“与你无关,他早晚是要离开太学的。”妘挽听不懂函公的意思,只觉得是自己害柴桑被除名的,越想越伤心,眼泪也是不禁往下掉,一旁函公看见有些急了,“唉,你别哭啊,你是真想帮他?”妘挽一听连连点头,函公道,“别去管他,亦别去劝他,让他自己想清楚…就好。”妘挽不明所以地看着函公,函公只道,“若信得过为师,就容他缓些时日吧。嗯哼,那个……桌案上的书,你快些誊抄吧。”妘挽无法,只得半信半疑坐下誊抄起书文来。
太学将一名夫子除名,着实闹不出太大的动静,可太子妃在太学中鞭打平泰侯世子,却立刻引起了不小的风波,以至于凤凛刚从朝会回到东宫,便有内侍上前禀告。应晖堂中,太子若有所思地把玩着手中的玉杯,同他之前料想的没错,长钰到底是将事情捅了出来,可这也间接说明了,长钰确实很在乎太子妃,冒着被太子妃误会的风险,也要保她的清誉,果然…他动了不改动的心思,想到这儿,凤凛冷笑了一声道,“被打了也好,清醒些,也好懂得知难而退。”放下茶杯,吩咐身旁的内侍道,“去承微那儿递个话,毕竟打得是平泰侯的独子,还是该安抚些的。”“是,奴才领命。”内侍说完便退下了。
其实早在妘挽去莳花馆的时候,弄玉就已经听到了些风声,从那时起,凤凛就在想办法如何妥善处理这件事,他明白把事情公之于众是最好的办法,可一旦这么做了,他虽是挨不了鞭子,但他和太子妃之间的关系定会一落千丈,所以凤凛才会费心借长钰之口平息这件事。
古人言,读书可静心养性,果然誊抄了一天书文后,妘挽躁动的心情平复了许多。愁眉不展的妘挽一回到月漓阁,便被丁香和一众小丫头围了起来,“太子妃,听说您今日在太学…鞭打了平泰侯世子,是真的吗?”看着众人无比惊叹的目光,妘挽却不知该说什么好,说到了平泰侯世子,她突然想起来什么,赶紧喊着辛禾道,“辛禾,那瓶疗伤极好的药放哪了……”“太子妃鞭打世子”这件事虽然在凤凛的压制下没有弄得满城风雨,但王城那边多少还是听到点消息,为此,武王还特地召了平泰侯进宫。
章琚宫内,武王和平泰侯闲话家常了一番后,便进入了正题,“听说,长钰受了些委屈,如今可有好些?”平泰侯笑道,“回王上,算不得什么委屈,不过是小孩子家打打闹闹罢了。”武王道,“既是孤的儿媳伤了你的儿子,孤自然…是要替长钰做主的。”平泰侯忙道,“王上言重了,长钰……也是有错在先,如此也算是让他长些记性,都是自家骨肉,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武王点头道,“也好,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有时候确实该学着放手啊。”
刚从章琚宫出来的平泰侯,迎面便碰到凤凛,平泰侯拜道,“请太子安。”凤凛亦客气道,“王叔安好。前些时日西域进贡了些宝马,长钰好马,本宫已经挑选了几匹送到了府上。”平泰侯笑道,“多谢殿下厚爱,改日定当携犬子入东宫谢恩。”凤凛笑道,“王叔客气了,都是一家人。对了,长钰论年纪…也是时候该议亲了,不知王叔以为如何啊?”被凤凛这么一问,平泰侯愣了一下道,“长钰……还是有些稚气,本侯也想多磨他两年,让太子费心了。太子事忙,本侯不便打扰,先行告退。”看着平泰侯离去的身影,凤凛心道,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永远看透不说透。
挨了三鞭的长钰如今正躺在侯府里养伤,平泰侯在给长钰上药,有些戏谑地说道,“平日里有个小病小灾的,你都哇哇大叫,如今这伤…还蛮重的,怎么没听你吱声啊?”长钰只是埋首闭目并不言语,平泰侯见状,抹药的手指稍稍用了力,“父亲,疼…疼”长钰立马嗷嗷叫了起来,平泰侯皱眉道,“噢,是吗?许是这药的问题,太子妃昨日…亲自上门送来的伤药,说是有奇效,如今看来是有些夸大了,还是用回原来的吧。”说着就要把药拿走,长钰赶忙拦住道,“父亲,父亲,儿子这伤……现在感觉好多了,想来这药是有奇效的,还是…留下吧。”说着便一把夺过平泰侯手中的药,放在了床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