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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莳花馆表面看起来倒没什么,可一进门,丝竹弦乐之声便灌入耳中,很快便有一名举止不俗的美人,走上前招呼妘挽,妘挽倒也不扭捏,今日她身着男装在这里倒是很合时宜。里面厅堂雅舍,朱壁红纱,偌大的舞池中一位身姿绰约的舞姬正伴随乐曲翩然而舞,舞姿妖娆妩媚,博得阵阵喝彩之声,而在这喝彩声中,妘挽很快就看到了在二楼,正被众多美人簇拥着的轩辕长钰和轩辕长钧。
妘挽二话不说,便直奔二楼而去,但还未靠近,便被几个小厮拦下,“里面有贵人,进不得。”妘挽自是毫不怯场道,“去里面通禀一声,要是耽误了你家主子的事儿,小心挨鞭子。”小厮看着来人衣着不俗,听这话也不敢擅断,便进去禀告。此时的轩辕长钰正沉浸在温柔乡中开心的不得了,听到小厮的禀告,显得很不耐烦,微微起身向妘挽这边看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把轩辕长钰吓得哆嗦着站起身来,赶紧整理了衣衫,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走了出去,呵退了小厮们道,“太…公子,您怎么……来了呢?”妘挽边说边往里走道,“我来惠阳时间不长,竟不知惠阳还有如此美妙的所在啊。”妘挽进了厅,立马便有人在旁加了桌子、椅子、酒杯和糕点。
此刻轩辕长钧早已有些醉了,竟没有认出妘挽来,还问道,“这位仁兄是……”妘挽并不搭理他,自顾自地落了座。轩辕长钰正欲出言提醒,轩辕长钧却一把推开长钰道,“即来了,就都是朋友,来,咱们喝一杯。”看着醉醺醺的长钧,长钰赶紧把他按在了座位上。有两个大胆的伶人看出了妘挽身份贵重,贴着妘挽坐了下来,左一个公子右一个公子甜腻地叫着劝妘挽喝酒,这可把长钰吓得一颤儿,要是太子妃在这儿喝醉了,太子那儿他可是没法交待,他老子非把他的皮扒下来不可,正欲出言阻止,妘挽却道,“怎么都不喝了呢?来,大家干杯。”说着便举起酒杯,轩辕长钧亦是举起了酒杯,“好,喝。”这让一旁的长钰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别提多尴尬了。
喝了几杯,妘挽便道,“这舞池中跳舞之人是谁啊?跳得不错。”还没等旁边的伶人搭话,轩辕长钧便道,“她啊,她叫沅娘,跳得吧一般,若说这莳花馆中舞跳得最好的,还待是这弄玉姑娘,那舞姿是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裙时云欲生,是吧,长钰兄。”轩辕长钰皮笑肉不笑地抽了几下嘴,并不敢搭腔。一旁的伶人道,“呵呵,世子们啊,是这里的熟客,说得啊自是不假。”妘挽似笑非笑地看着长钰道,“哦,原来是熟客啊。”轩辕长钰不敢直视妘挽的目光,也不敢为自己狡辩,额头上竟生出些汗来,身旁的伶人正要为他试汗,却被长钰赶忙拦下,那伶人娇嗔道,“刚刚世子不是还夸奴家吗,怎么这会子如此得放不开呢。”一句话说的,更让长钰无地自容。
另一个伶人忙出来打圆场道,“世人都道楚人善舞,这弄玉姑娘便是楚人,无论是水袖舞、鼓舞、剑舞都是信手捏来。”妘挽道,“既然如此,可否请弄玉姑娘跳上一曲?”一名伶人笑呵呵地道,“这位公子,实在是巧了,弄玉姑娘正在接待贵客,不方便出来。”妘挽一听皱起了眉头,若今日她见不到这弄玉,怕是以后再难寻到机会了,便道,“劳烦姑娘前去问一问,一支舞吗用不了多少时间,况且…还有两位世子的情面在,不是吗?”轩辕长钧一听立马附和道,“对对,里面的人身份再贵重,贵重得过本世子吗?快,快去问问。”伶人一听也不敢再出言拒绝,只得退出禀告。
只见那名伶人将事情转告给了一个青衣女子,那青衣女子正欲过来推辞,却在看到妘挽的一刹那愣住了,在一旁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便退了下来,沿着回廊左转右转在一个较为偏僻的屋前停住,扣了三下门,等里面传出“进来”的声音后,才推门而入。
青衣女子进屋后,一直低头行至茶案前,一身水烟蓝色衣裙的弄玉正在沏茶,而她的贵人正立在珠帘后的窗前。听到青衣女子的禀告后,弄玉厉声道,“就这点小事儿,翠屏,平日教你的都忘了吗?”翠屏身子更俯低了些道,“两位世子倒还好说,只是那白衣公子……”弄玉有些不难烦了,“如何?”翠屏深吸一口气道,“若奴婢没有看错,那位白衣公子…正是太子妃。”
弄玉听后愣了一下,然后向帘帐后看去。只见一支修长的手轻轻拨开珠帘,露出一张俊逸非常的面孔,正是太子凤凛本人,凤凛问道,“你有几成把握?”翠屏仍低着头,只是将身子转向凤凛的方向,“回主子,奴婢有九成把握。”弄玉道,“翠屏曾在丰元居与太子妃有过一面之缘,想来是不会看错的。”凤凛心道有意思,便说,“既是她想见你,你便去见吧。”弄玉道,“是,可若她要进来,又当如何?”凤凛道,“那便带她进来吧。”弄玉道,“明白了,还请主子在内室等候。”看着凤凛进入内室后,弄玉便同翠屏出门见客去了。
其实对见弄玉这件事,妘挽并没与十足的把握。就在她四处张望的时候,看见一个蓝衣女子正向这边走来,只见女子气质脱俗,体态婀娜,肌肤胜雪,眉眼如画,远看如寒冰般孤傲冷艳,近看似温玉般沁人心脾,同为女子,妘挽看得都很是心动,更别提像轩辕长钧那样的男子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弄玉上前盈盈一拜道,“弄玉见过各位公子。”妘挽起身,围着弄玉转了一圈后道,“弄玉姑娘果然国色天香,听闻姑娘善舞,不知今日…可否有幸一观?”弄玉道,“自然,不知公子想看何舞?”妘挽道,“剑舞如何?”“请公子稍等片刻。”弄玉说完便起身前去更衣。一番操作看得轩辕长钰是目瞪口呆,要知道美人都有性子,越美这性子就越大,这弄玉姑娘的心性最为难以琢磨,曾有富商一掷千金都换不来她的一舞,没曾想今日却答应地如此爽快。
还未等轩辕长钰多想,一个红衣美人便手持悬挂的红纱从楼上飘然落于舞池之中,待女子站稳后,用力将红纱甩出,身后的宝剑露出寒冷的剑锋,同时乐曲响起,女子便开始随着曲调舞动起来,快时如流星逐日,慢则似弱柳扶风,有肃穆的杀伐之气,有悲悯的温婉之风,快慢相宜,动静相合,让人不禁久久沉溺其中,难以自拔,很快一曲终了,堂中突然寂静下来,但很快就被无数的喝彩声所淹没。
一舞毕,弄玉上楼后道,“弄玉献丑了。”妘挽有些激动道,“弄玉姑娘果然是一舞倾城,名不虚传,可否借一步说话?”弄玉看了看妘挽道,“请公子移步。”说着便带妘挽去了后堂,妘挽给辛禾使了眼色,示意她留下,长钰本想跟着,却被翠屏拦下道,“世子,来,奴家敬您一杯……”
来到弄玉的房间,弄玉虽为伶人,但房内的摆设却说不出的高雅,点茶的功夫也是可圈可点,“公子请用茶。”妘挽点了下头却并未饮,而是开门见山道,“弄玉姑娘,实不相瞒,在下乃是东宫太子妃,今日前来是有求于姑娘。”弄玉听了,手中的茶杯顿了顿,但很快又面无表情地继续饮了下去。妘挽挑眉道,“姑娘不信?”弄玉摇头道,“若阁下真为太子妃,您遇到的难题小女子一介草民如何能解,若阁下不是太子妃而冒充太子妃,那我就更不能帮了。”妘挽笑道,“姑娘果然冰雪聪明。”说着便从怀中拿出了东宫的令牌,“姑娘见多识广,自是一眼可变真伪。”弄玉看着桌上的令牌,确属东宫无疑,原来眼前的这位真是东夷国的公主、炎国的太子妃。弄玉仔细打量了妘挽一番,论身段样貌,她在东宫中绝算不上出挑,论性情举止,看这一身男装扮相,想来也与温婉得体搭不上边儿,可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却不知怎地让太子上了心。 ', ' ')